先生是北大国文系的教授, 刚留学回来不久。 在学堂清一色的长衫里白衬衫清新的如此耀眼, 先生很是年轻与我差不多大, 柔软的黑发深邃的眼眸还有那副从国外买来的金丝边的西洋眼镜, 一副干练清爽的模样 先生对我们很温柔。 凑近与我交流时 ,温文尔雅的谈吐里萦绕着夏日薄荷的清香 。
先生总是浅笑温雅的模样,却也偶尔严正的让人猝不及防。那时我初初入学,最是顽劣,曾将先生的金边眼镜藏于教案下,嬉看先生四下摸索的窘迫,先生杏眸微浅,笑睨我一眼,我暗叹,好一个风度翩翩俊儿郎。可最让我难忘的却是他眉头微锁,目光清肃的模样,彼时乱世。
在王先生的课我老是爱出神儿的望着王先生,看着王先生的眼睛,总会陷入他眼眸中的深邃,而清亮的薄荷音也让我沉醉,有一次,王先生瞧见了,抽我回答问题,我木木的站起来,紧张的连他问的是啥都不知道,只记得最后王先生说做人不专心可不行,这句话我任记得。
先生的国文课当时是最受欢迎,清凉的嗓音讲着诗经,那时便觉得春秋的公子怕也不过就是这样。直至修长的指节轻点桌面,抬眼望见站在桌子前的先生,脸便不由得红了。
自打换了先生教我国文,我每日必坐在学堂窗户朝内,捧着本书,口头上叽叽喳喳地糊弄着,眼睛是却是一定要望向那条必经之路的。每每远远瞧见先生的轮廓,便一扭头,装作认认真真念书的样子,先生走近看见了,定会一笑。
最喜欢听先生说话了。干净清亮的薄荷音,就连被训话也是一种享受。那时候,为了多听几句先生的声音,我常会在背书的时候故意说错几个字。每当这时,先生就会微微皱起眉头,然后一脸无奈地看着我:“怎么又错了?是不是没有认真背啊?今天回去再读三遍,下次还要考你啊!”
我小声地答应着,心里却偷偷地高兴。当然下次要认真地背,不然每次都错的话,先生该有多失望啊。
我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游戏,为自己的小聪明而得意洋洋。殊不知,这点心思早就被先生猜透了。他只是不说破,带着三分纵容和七分宠溺,一次又一次地陪着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