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人家看着凶巴巴的，但其实为人意外的不错。

虽然他抢学长手机的时候惊得我们差点以为他要杀人灭口了……咳咳，打完电话之后不是又还回来了吗？

现在老师们也总算确认了我们的位置，按他的说法是五分钟后就到……于是我们就只好规规矩矩地在这里坐着，连手机都不敢玩。

但坐得久了，胆子大了，就会开始不自觉的……搞小动作。

其实就是在屋里看来看去。

屋子就这么大，甚至还有一半被老大爷用帘子挡住了，怎么伸脖子都无济于事的那种。因此在收获老大爷嫌弃的目光后我们两个就明智地放弃了偷窥的想法，坐得比木桩子还踏实，仿佛要和小木凳融为一体似的。

守山人说说吧，你们两个是怎么过来的？

老爷子不知从哪里有搬出一把摇椅，往上一躺，舒舒服服地开口了。

俞思就是听说这里有个村子，想着来看看……然后就迷路了。

守山人迷路？有你们这样迷路的吗？

守山人你们知不知道你们都已经翻了两座山了？你们的同学和你们隔了一个山头呢。

老爷子似乎并不相信我们的说法。我也大吃一惊。咋的，就一个下午的功夫就已经爬了两座山了？还是中间耽误了几个小时的结果？我要是有这么好的体能都可以直接去练体育了……

俞思不能吧，老先生？我们下午才迷了路，还在原地等了几个小时的救援呢！

守山人那我可管不着。

守山人你们两个也是命大……大晚上的满山乱窜还大喊大叫的，竟然没出事……真是山神娘娘保佑……

俞思山神是女的？多大啊？好看不？

老爷子被学长这跳脱的思路和大胆的问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守山人你这娃娃也忒胡闹！山神娘娘是可以如此亵渎的吗？

我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小声说：

夏然学长！好歹尊重一下人家的信仰……

我对这厮进行完思想教育，转而忐忑不安地看向了老先生。可这位老人却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意味阑珊地摆了摆手，叹息道：

守山人不过，你们这样的小年轻，信奉山神的已经不多了……

我一时不知怎么接话。现在人有信道的，信佛的，信基督教的，哪有必要来信个无门无派、不知跟脚的山神？

守山人时代变了哟！

老人家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到底在感慨什么。

我摸不着头脑，却不知是打哪儿来的勇气，接了一句：

夏然是越变越好。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里似乎带着诧异。我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说：

夏然我就是随口一说，老爷子，您别管我……

守山人这不是说得很好嘛！你别看老头儿我年纪大，脑子却活，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老顽固。

守山人现在的日子当然是越过越好……咱们村通电通水，有啥事都能找政府，小日子过得倍儿滋润！

夏然那您老……怎么还住在这儿？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

守山人老头儿要是不住在这儿，你们两个缺心眼儿的小子今晚上哪儿去？

他叹了口气，神奇地从衣兜里掏出根旱烟管，也不抽，就在手里捏着：

守山人而且……住了这么多年，住得也习惯了。

我顿时肃然起敬：

夏然老人家……

守山人停，停，别搞得老头子我很可怜似的。

守山人咱也是个公务员，巡山护林，有工资拿的。

……一下子就没有纪录片那种讴歌劳模的感觉了。

老人家把玩着烟管，不经意似的说了句：

守山人说起来……还是小伙子你比较可怜啊。

夏然我？

我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我衣食无忧，现在有学上，将来有工资拿，再不济还有社会补贴，有什么可怜的？

守山人你这样的孩子，在古代是有仙缘，可以做神仙中人的，现在只好混在凡人之间碌碌无为，如何不可怜？

俞思喂喂……老人家，

学长刚刚被我警告过，安安生生地听了一会儿，现在终于坐不住了，

俞思尊重您老的信仰是应该的，但这忽悠人修仙……就有点儿封建迷信了吧？

老人被学长这样几乎是指着鼻子在怼也不恼，只是淡淡地说：

守山人那是古代……现在肯定是没有神仙的。

守山人我也有很多年不曾见到山神娘娘显灵了啊……

守山人但我先前所说却并非妄言。

他又盯着我沉默了一阵，站起身主动掀开了那片草帘：

守山人不进来坐坐？

夏然这……就不打扰您了吧？

守山人无所谓，你天生灵蕴饱满，看的得的。

夏然可我们老师马上要来，怕是时间上来不及……

守山人别担心这种问题。

老人家不耐烦地招呼了一声，已经钻了进去，只是此时又把头伸了出来：

守山人我还不晓得？现在的年轻人说五分钟后到，意思就是他起码要准备半小时，肯定来得及。

……好有道理的样子……

我们对视一眼，紧跟着老人进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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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然……这个剧本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夏然难道剧本不应该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控诉政府无能拖沓、人命案无力解决、导致含冤女子化成厉鬼回魂报仇的嘛……

夏然我都想好接下来怎么演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夏然作者你给我透个底儿，到底有没有神仙？

作者菌……你是听真话还是假话？

夏然真话。

作者菌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