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正是酣睡的时刻。
繁星穿起薄纱般的月光缝出梦丝,由柔和微风传到这世间的每一处。
不曾想,在某处深山还有光,一个大半夜带墨镜的诡异男人没有丝毫入睡的打算,好像不需要休息一样。
男人遍体鳞伤,却包扎的极为粗糙,勉勉强强止住了血,身旁有几盒吃空的饭,看来零零散散的物资准备的算充足。
但那火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没热源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嘴角还上扬着,轻松的像是来度假,连信号都接不到的深山老林判断方向都难,即使物资充足,也说不准能不能活着出去。
毕竟危险的来临总是出其不意的。
明明不拘小节的人,却极其小心捧起手里物件轻轻擦拭。
看起来是年代久远的簪子。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即使年代久远导致簪体不可避免破损,那精美程度以及那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还是让人叹为观止。
绝对的大师手笔。
但这不像是从地底淘出来的,没有那种令人反胃的土腥气,即使在恶劣的环境下也不难看出,这男人平时保养的极其用心。
具体步骤暂不可知,但这种时候还不忘小心的擦拭保养,可见重视的程度有多深。
“花儿啊~你说我这次能出去吗?”
他对簪子说话,还用脸蹭着簪子上的那朵海棠,墨镜挡住他的眼睛看不到神情,但这语气真是温柔至极。
回答他的只有寂静但他不在意,开始不断的对着簪子自言自语。
“之前听说这斗邪乎啦~
结果您看看,我还是活着出来了。
我本来以为这会是最后一次的,都怪那哑巴张,里面有不少机关在我来之前就被破坏了,肯定是他,就知道坏我好事~
一会儿您可得帮我教训教训那傻徒弟,让他家哑巴张总欺负我~”
突然一阵风猛然掠过。
沙沙的树叶摩擦声越来越响,打心底里让人发毛,这男人听见了,竟捂起肚子在地上打着滚儿哈哈大笑,过劲后又开始自言自语。
“您要宠坏我了~
说教训就教训,我那傻徒弟也真是有苦说不出啊,哈哈哈~”
风声停了,一切又回归寂静。
“您可别搭理那混小子,多和我说说话嘛~
这次您别再护着我,让我早些去见您吧。”
山林间只剩死一般的寂静,连风声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按理来讲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怪人配怪景倒也合理。
“您啊,我真是拿您没办法……
早知道我就不这么守信用,瞎子后悔了,放过我好不好?”
风并没有在预想中刮起来回应他,但也已经恢复了平常,不再像刚才死一般的寂静。
他急急忙忙的拿出一罐啤酒,开罐的声音在这山林是那么的突兀,他却并没急着喝。
果然,风又猛烈的刮起来,好巧不巧一只树叉直愣愣的捅向男人拿啤酒的那只手,不轻不重的把那罐啤酒打落在地上。
他反应迅速的把啤酒罐捡了起来,这次才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
“就喝两口就两口~
您别生气,答应您的我会做到,一定会的……”
男人喝了两口,把剩的啤酒倒掉了,罐塞进了包里,没再自言自语,迎着满天繁星开始赶路,边赶路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如果看不到他满身的伤,倒真悠闲自得。
那男人是能人异士,真活着走出了这个地方,顺利的异常,不知道的以为他来过。
上了国道他就浑浑噩噩倒在路边,被车救走送进了附近的医院。
正常人这身伤不休养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的,可这个诡异的男人,只不过几个小时便醒了,达不到活蹦乱跳的程度,也称得上是医学奇迹。
人类对奇迹总有种想探究的欲望。
那几个医生想以检查身体当借口进一步研究,却被黑瞎子一飞刀吓得定在了墙上,这才打消了念头。
男人小心翼翼的把那只簪子拿了出来。
“只有您,我只剩您了……
等我,等我……”
他从包里翻出一罐啤酒,干脆利落的打开喝下却没有风声,脸色冰冷的吓人,他又喝了一大口,直到窗户被风吹开才又恢复正常。
“您还是心疼我的……
放心,我不多喝,就两口~”
他犯神经病似的把刚打开的啤酒再次都倒在地上,慌乱的翻出那老旧簪子,对着窗边的风口微笑,笑得好甜。
墨镜遮盖的眼眸中倒映着一个不存在的人……
不知是谁,但很美,美的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