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第一视角哦
“死并不可怕,接受这个过程才是真的难熬。”,我现在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多年的损耗即使是金水也于事无补,一时作用撑不了一世,诊断说是细胞异常弱化,免疫系统失去活性,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毛病我记不大清,反正就是没几天了。
这相当于最后的宣告,我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接受,胖子的反应都比我大多了。
我无法描述胖子抱住我失声痛哭时的感受,就像是心被人揪来揪去,生疼却喊不出声,无力且无奈。
我意识到这世间只有事情改变人,人改变不了事情,天命注定不可违。
查出肺纤维化时我第一个想到是那人,现在得到这个结果亦是,只是这次我就是单纯想想没有任何行动。
就是想明白了我那十年付出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不希望一切付之东流,所以也没必要去争无谓的事实了。
三月,春初露重,润泽生华。
闻腻了消毒水的苦味,我在这个春意阑珊的季节回到了吴山居,到这个程度,我明显感觉到意识和身体是分开的,依靠外力不断缝补的身体追不上清晰的意识。
所以比起注意这副无用的皮囊,我更在意一个与我同住ICU的俊秀青年。
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小脸够俊,是谁看了都喜欢的类型,我经常能看见小护士娇羞的朝他抛媚眼,他理都不理,甚至很反感与人身体接触,根本不和任何人交流。
我本以为他和我一样都看淡了,没想到他对我倒挺感兴趣,没事就跟我说两句,我没力气回,他也不厌烦,偶尔的几分神态真有几分像那人。
我也是可笑,都这时候了还处处想着那个远在天涯的人。
但时间一久我就发现了端倪,他穿着病号服却一次都不曾接受治疗,住一天数万的病房干坐着,还不泡妹,我想这应该是哪家公子哥体验另类挥金如土的新方式。
他总会在特定的时间去医院的某处地方,又会准时回来,从不间断。
我也是闲的无聊,找人拿了一包追踪粉,趁病房里没人洒在他总拿着的包上,可惜体力实在跟不上,第二天我才随着痕迹找到了他一直去的地方。
是医院的温室,培养一些绿植清新空气,所以靠我的病房很近,毕竟钱也不是白花的。
但即便如此,杭州的三月乍暖还寒,温室中植物就比外面长的快一点,显得还弱气。
这其中一棵柳树十分亮眼,笔直挺立长势喜人,我走上前去看见了追踪粉的痕迹,心里明了。
耗费这么多精力只为一颗柳树?我想不通。
正当我准备回去时意识开始模糊,在倒下的那一刻我模糊看到有人朝我冲来,急切温柔的把我抱了起来。
“是胖子吗?看这个体积应该不是。”,这是我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当我醒来身边围了一周人,咋咋呼呼的很吵,
可我说不出话来,胖子也在忙着和主治医生交流,眩晕感再次来袭。
“安静!”
两个字铿锵有力且带有不小的怒气,周围瞬间安静了,是他。
感受到他的怒气,我心里暗暗想,“是因为我在柳树前昏倒,觉得会被讹上吗?”
我艰难的朝他招招手,他反应极快握住我的手,这个温度让我意识到他是把我抱会病房的人,他握的很紧。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他没说话只是用脸蹭了蹭我的手,似乎有些颤抖。
也是,小孩子遇到这种情况应该被吓坏了吧,我随手揉了一下他的脸,向他扯出一抹笑。
“别怕,我没事。”
他明显僵了一下没有任何表示,而我的力气再一次用尽,眼前一片黑暗。
这次过后,我再也没见过他,和那人一样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而我很快办了退院手续。
一旦想起都不由得感叹,缘分还真是无法预料,当我竭尽全力想斩断与世间的联系才明白那人的不易。
人活着怎么可能毫无联系呢?除非做一个不算活着的人,我达不到这种程度,可见我暂时还是一个活着的人,这让我欣喜不已。
我放弃治疗这件事胖子是第一个不同意的,也是第一个同意的。
我对不起他一辈子,他的幸福每次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因我而毁,我无法补偿他,自从把吴家实权交给小花经营,完全属于我的就只剩吴山居了。
遗嘱我找人拟好,在我走后吴山居的一切所有权归胖子所有,他知道并接受后让我感到了几分难得的慰籍。
回顾一生来看,能走的路走了,不能走的路也走了,怪不得都说我和三叔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真是大实话。
我胡乱想着入了神,一生的经历仿佛就在昨天,走马灯就是这种感觉吧,挺奇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