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凛下朝后，几位同僚邀他酒楼一聚。还未到拱门前，便见朱宜修贴身侍女剪秋站在红墙旁。
剪秋俯身一礼，“奴婢给老爷请安。”
朱成凛与几位同僚相视一眼，便互相推搡着约改日再聚。
朱成凛身着官服，面色沉静。带着人往角落走去，语气低沉，“可是娴妃娘娘有要紧事？”
剪秋对着他突然一大拜，惊的朱成凛往四周望了望。他压着怒气，“你这是做甚么？”
“还请老爷帮帮我家娘娘。”剪秋依旧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朱成凛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垂着眼盯着剪秋的脑袋。嗓音沉沉，辨不出情绪。
“有事起来再说。”
剪秋来前已经琢磨好该怎么说了。朱成凛重视嫡出，她的一席话不能带着抹黑朱柔则的色彩。同样，他更重视他的脸面和家族。
“太后娘娘抱病宫中，小姐昨日情绪不稳险些小产。”
“小产？好好的，怎么这样？”一听皇嗣有恙，急得眉毛飞扬。
剪秋低着头，语气低了下来。“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嘴碎，说……说皇上看上了大……大小姐，要立大小姐为后。娘娘听罢，情绪冲头，昏了过去。”
剪秋看到他放在前胸的手慢慢收紧，衣袖皱起。心里思量着要不要再添把火。
“而且……而且太后娘娘与皇上大吵了一架，人也气病了。奴婢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胸前的火气仿佛要冲了出来，朱成凛尽量不失态。可话里的急促微喘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其他不用管，你仔细照料皇子。”
言罢，已怒气冲冲的走去。剪秋苦涩一笑，不由替自己的主子感到悲哀。原本想着老爷会嘱托自己好好照顾娘娘，谁料，他只在乎未出世的皇嗣。
她收好情绪，准备去太医院再寻太医开副安神药。太后病中，期间不让妃嫔打扰修养。皇上又因为立后一事不顾娴妃及皇嗣安危。
·
“陶殊贞——”
雄浑沉厚的声音传进屋内，朱成凛下了马车就匆匆赶来正屋。屋外两侧侯着丫鬟，陶氏眯了眯眼，心里估摸着事情已经被他发现。
“你先回去。”陶氏揉了揉柔则的头，轻声开口。
“回去？那也不许去，在这儿给我等着。”
柔则面色泛白，从小到大爹爹第一次对她吼叫。
陶氏迅速站起来面对着朱成凛，将柔则护在身后。“你有什么事冲我发火，何苦吼我柔儿。”
“你个愚妇，你要做什么？柔则她待嫁闺中，入宫已是不妥，该避着点皇上。可如今呢？皇上瞧见了她，与太后发生争执，执意要娶柔则为后。你将朱家脸面往哪搁？让萧家怎么看待我朱成凛。你要作什么？”
柔则听罢这话，脑里一片空白。浑身发冷，紧紧依附在陶氏身后，渴望能吸取一丝温暖。
感受到女儿的恐惧，陶氏冷冷一笑，“我作？你可别忘了，我奉旨入宫探望朱宜修，是得了太后懿旨。并未说明我柔儿不可入宫。再者说了，若怕柔儿会见到皇上，太后当时便会阻止柔儿。”
“如今，太后尚未说什么？你激动什么？”
朱成凛双目冷冷盯着陶氏的眼睛，回味着方才那些话。细想如此，怕是……太后……
陶氏转身将柔则抱在怀里，声线压得低低的。
“这事老爷当真不清楚么？”
目光阴鸷的放到那抹蓝衣处，银纹绣成繁杂华丽的花。朱成凛不怒反笑，“你越发胆大了，做事全凭自己心情？是觉得这府里我不管用了么？”
柔则紧紧的闭上眼，缩在陶氏怀里。一股清香萦绕在鼻尖，温暖且舒畅。她静静的窝在陶氏怀里，像被一层层包裹在花骨朵里的花蕊。
陶氏如今也不怕他，目光沉沉的看向瓶身细长的青花瓶，瓶底是一个精致的红木台座，瓶子里正斜斜的插着有些枯萎的玫瑰。
也许是陶氏的反应引的他不满，朱成凛一声嗤笑，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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