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细细端详柔则,身穿大红绣牡丹锦袄,胸前戴着一枚金蝙蝠流苏压襟,因在家中不曾戴旗头,只梳了个髻配了只侧凤钗,却眼角眉梢皆带着一点子媚色,一派满面春风的得意模样。
她心下微叹,提起自己的来意。
宜修福晋身子大好了,真是奴婢们的福分。故而奴婢今日将对牌送还给福晋,还请福晋笑纳。
她亲手捧着对牌交还给芳若手中,待柔则看过了才坐回去笑道。
宜修姐姐是正室,这也是还本于正的意思了,往后咱们都依赖姐姐福荫。
柔则这么久以来都是你费心了,四郎与我都念着你的功劳。
宜修隔着这不长的距离,到底明白柔则对自己的生分,但也不急不恼。
宜修妹妹怎么敢当姐姐这话,但凡姐姐有吩咐的只管打发人来说就是。
她说完这话,忽然觉得这种表面的客套好没意思,便端出笑意来。
宜修想着姐姐刚接手,必要忙着的,妹妹就先退下了。
柔则好,劳烦你亲自过来一趟。芳芷,你去送送宜福晋。
芳芷虽然已经梳起了妇人发髻,却仍日日在柔则跟前伺候。这些日子四贝勒眷恋正院风光,却被柔则笼络,只叫芳芷一旁伺候,床笫之时绝不让芳芷亲近一点。
四贝勒既然有柔则珠玉在前,又怎么刻意记得一个小小通房。
芳芷日渐哀怨,送宜修的时候便少了从前接触的谨慎避让,极亲热的送过了宜修。
宜修没太搭理她,回来之后先是问大格格的事。
宜修大格格最近怎么了?
剪秋大格格近来与正院是不大亲近了,福晋又着急将大格格挪出去,也不知道为什么。
宜修且叫人先打听着。福晋这么着急,许是她屋子里的事。芳芷又是怎么回事?
剪秋此时就笑得有些讽刺,将诸事一说,宜修亦是惊奇。
宜修这房里的事,你怎么打听出来的?
剪秋她心有不甘,和小丫鬟说话时就带了出来。以前见着咱们东侧院的人恨不得躲八丈远,如今倒贴上来了?难不成还希望主子替她说话?
宜修眼看着福晋是不管她了,她总得找个人。其实找我还不如找武格格,身份更合适,武格格也有宠爱。
剪秋恍然大悟。
剪秋主子的意思是,咱们帮她这个忙?
宜修先是武格格,后是芳芷,咱们也得教一教福晋什么是养虎为患。
宜修自将这件事放下,又问起茉心茉蕊二人的安排。
宜修这些日子我也浑忘了,怎么安置他们的?
剪秋茉心会些刺绣,便跟着针线上做事。茉蕊说会端茶递水,奴婢瞧她不安分,撵到后面看屋子去了。
宜修茉蕊暂且留着,她若不安分,咱们就透个口子给她,以后有个什么也好赖上去。
剪秋笑个不止。
剪秋旁人都觉得主子吃了亏,谁知道主子还等着他们呢。
宜修这事了了,便松了精神道。
宜修帮我送了头发,我歪一会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