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贝勒出了正院,漫无目的走了两步,忽然想起齐氏来,吩咐苏培盛道。
胤禛去嘉悦轩。
他不知柔则如何,唯芳若见他含怒离去连忙进屋,却见柔则晕倒在床上人事不知,因怕让人以为柔则嫉妒不容所以不敢叫太医,只连忙又按人中又掐虎口,好不容易才让柔则醒转过来。
然而柔则一醒,只呆呆望着帐子顶问芳若道。
柔则四郎呢?
芳若不敢真答,只道。
芳若贝勒爷忽然有了要紧事先回前院了,吩咐奴婢们好生照顾您。
柔则你别骗我。
芳若见她这副有气无力、心如死灰的模样,也心疼不已,抓住柔则的手劝道。
芳若主子,您想想夫人在府里,何曾拦过老爷去谁那里?不过是些玩意儿罢了,若叫您不高兴了,打发的远远的就是,连有没有孩子都要听您的吩咐。何苦为了她们叫贝勒爷不快呢?
柔则缓缓转过头来,双眼通红却没有眼泪,手指抓住身下锦被恨不得撕破两个口子。
柔则可是他说他心里只有我,他会对我好,只对我好。他若做不到,何必要开这个口?
这话说出来,她也觉得自己可笑了,于是手上的力道渐渐消失,整个人随之软倒在锦被之中。
柔则我以为,我是不一样的。额娘说我这么好,为什么却连一个男人都得不到。
芳若安抚一般一下一下擦拭她的额头,上面冷汗津津。
她只是个奴婢,她能说出什么大道理,她知道柔则这样不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能劝说道。
芳若您熬过去就好了。
熬过去做什么,柔则想。
做个体面贤惠的福晋,养着一两个孩子,小妾们都在跟前伺候。
丈夫只会吩咐,然后掉头就去小妾那里。
最后做一个老封君,含饴弄孙。
这是什么熬过去?
她是不一样的,她该得到不一样的!
柔则芳若,是不是咱们放的太少了?
芳若夫人说,只让放这点,放多了就对身子不好了。
柔则可是……
芳若主子,您这两个月换洗迟了,不如过些日子请太医过来搭搭脉?之后再做计较。
她这事原不想提起,只怕柔则压不住事又说出去。现在满院子都对福晋独宠怨声载道,若是又听福晋有了子嗣岂不是虎狼环伺。
奈何柔则又要出什么主意,她只能先拿这件事拦上一拦。
柔则不太记得这个,听她这么说也是意外之喜。
柔则你说的是,还是孩子要紧些。若我有了个儿子,也不会这样诚惶诚恐了。
芳若伺候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主子开窍,百感交集之下再三劝道。
芳若主子说的是,只要有了阿哥,您后半生就有靠了。
这软语安慰,柔则才安稳睡了一会,等到天色一亮,小太监就来报芳若,说是四贝勒昨晚去了嘉悦轩。
柔则隔窗听到,又是背着人哭了一场,低头抚着平坦的小腹叫人请太医过来。
她实在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