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留冯格格喝了一盏茶就送客了,冯格格也并不着急盈盈告退。
耿徽音冯格格脚程倒快,竟走在前头去了。
宜修你也要做额娘了,怎么还跟小孩子置气。
耿徽音谁不羡慕奴婢得了您的照顾才有了这一胎呢,她年纪小心眼却不小。
许是利益相关,耿格格与宜修更为亲近,这种心里话也敢说了。
宜修那是你自己的福气,与我什么相干。
耿徽音是您给我这个机会,别人哪能不眼红呢?
宜修哎,你只管好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往后就有望了。
耿格格也这么觉得。
她入府不过是个贝勒格格,家里对她也不十分在意,如今她怀了孩子,嫂子倒格外热络起来,虽隔江南也时时打发人过来请安。
形势比人强。
真到了这一天,才真的懂了。
耿徽音奴婢说句冒犯的话,您就跟奴婢的长姐一般教导奴婢。
宜修我比你大多少呢,自然是你姐姐了。
说来也怪,隔壁院那个才是她亲姐姐,却已经把反目成仇写在了脸上。这个本是投靠自己的陌生人,却处的这样好。
后院之中多了新宠,冯曹二人尚且靠后,每月只得两三天,余下的便是年氏。
她年少得宠,风头无两,且不说宜修避其锋芒,连柔则亦因四阿哥的事无心管教,更令年氏渐生跋扈,冯曹二人几乎无处容身。
曹格格身世不显,见对屋的冯格格不曾出头,自己哪敢说话,更要时常到年格格屋里走动说话图个善缘。
年世兰我在家里时独住一院,且更宽敞些,如今倒很住不开了。
曹琴默姐姐得宠,爷赏了多少好东西,自然住不开。
年世兰曹妹妹是个妙人,时常来与我说话,我也记得妹妹的好处。说起来咱们一起入府也是缘分,可有人就是不晓得珍惜呢。
她眼风一扫,曹格格便知道她说的是冯格格。
但是她想来是长袖善舞的,当下笑到。
曹琴默因我是个最闲不住的人,幸好姐姐不嫌弃我罢了。
待她回了屋子才长出一口气,丫鬟音袖却有些不平。
宫女音袖:您是格格,那位也是格格,作什么主子架子。您也是好脾气,由得她这样。
曹琴默我在家里就是这样,如今不过换了个地方。从小我就知道,站的直的永远蹦不高。
她并非姊妹里最出众的,却最得父亲宠爱,还不是因为懂得孝顺奉承。
宫女音袖:奴婢瞧,冯格格是从东侧院出来的。
曹琴默县官不如现管,年氏正是得宠的时候,宜福晋又有耿格格珠玉在前,我却不好往前凑。
宫女音袖:可耿格格怀着孕,宜福晋难道就不想再推一个上去?
曹琴默以年氏的脾气,要发作我也不过信手拈来。我没有冯格格的底气,就不能贸然出头。
她坐在昏暗狭窄的屋子里,窗户紧闭只余些微的光亮。
清秀的面庞如盈盈珠玉,安定人心。
音袖为她端了一碗茶,又涩又苦,不像是年格格那里最新的白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