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次日一大早，胤禛谕旨册封瑟珍为固伦寿安公主，适婚乌拉那拉氏星德，着工部并内务府拟照亲王规制在京建公主府。

瑟珍面前铺满了赏赐，衣料、文玩、奇珍异宝不可胜数，其中最出彩的要数华妃送来的一块整玉雕成磨盘大小的冰山架子，可是她最心爱的还是昨天懋嫔派人偷偷送来的两箱子衣料。大红的妆花缎子，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不符合品级的僭越东西，上面绣满了鸳鸯、并蒂莲、蝴蝶等花样，一针一线细密的不透光，看得出千万般用心。

看着这些东西，好像就能看见懋嫔这个人一样，就算这么多年对自己不闻不问，却还是为了自己花费了这么多心血。

是不是很多个日夜里，她也是想要对自己好的，只是祖宗家法这么大，她又这么胆小。

想到这里，瑟珍就觉得欢喜又心酸。

拿着礼单子核对东西的大宫女数了几遍，最后有些为难的禀报道。

宫女主子，奴婢都核对完了，这就入库。

瑟珍冰雪聪明，一瞧她这样子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大格格—瑟珍怎么，皇额娘的赏赐还没到？

宫女是。

瑟珍此刻也说不上心酸还是释然，虽然只是养母，但是皇后向来对她如此凉薄也难免叫人失望。

大格格—瑟珍瞧你这样子。原该我去拜见皇额娘的，现在我去一趟景仁宫才是。

她想着自己在这宫中也住不了多久，等出嫁以后再回来也就是这紫禁城的客人了，故而从东五所一路步行往景仁宫去。

沿路红墙碧瓦，往日再熟悉不过的情景，如今看来也别有天地一般。

景仁宫后并无人影往来，她也不叫人，只一路往正殿去，路过后殿时亦不见宫人洒扫，心里便觉得奇怪。

大格格—瑟珍想是皇额娘正歇息，才把人遣散了的。我也不便打扰，咱们先回去吧。

宫女知道每次大公主过来都得不到皇后的好脸色，心里也发怵，闻言便扶着瑟珍掉头往出走，忽然听得一声女人的低呼便下意识的站住了。

瑟珍也听见了。

因为声音是从后殿传过来的，所以瑟珍就朝那边看了一眼，就又听得女子道。

宫女娘娘息怒！

这景仁宫中能被称为“娘娘”的仅有皇后一人，瑟珍不欲卷入是非连忙就要往出走，却不料听见皇后压抑不住的怒斥道。

柔则人人都当瑟珍是懋嫔的孩子，赶着去她面前奉承，眼中怎么还有本宫？

当面撞见养母与生母的嫌隙，瑟珍也不免脸色一变，紧紧抓住宫女扶着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气，却听得那宫女低声道。

宫女您是皇后娘娘，六宫敬仰，若非您，大公主也不能被封为固伦公主啊。

柔则可懋嫔竟因为本宫的孩子得了这样的荣耀！

瑟珍这一句还没听懂，扶着她的宫女却已经听出两三分意思，只是觉得太过惊世骇俗不敢相信。

柔则若非本宫当年怀着瑟珍入府，今日哪里轮得着懋嫔做固伦公主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