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景仁宫的花是安静的，鸟也是安静的。

宫人来往垂着头，无人欢笑，若是说话也是压低着声音说的，像是窃窃私语。

宋清海从宫外面回来，他的脚步声也几近于没有，招手叫过来一个洒扫的小太监道。

太监宋清海：娘娘在殿里吗？

太监小太监：宋爷爷，四阿哥过来了，在和娘娘说话呢。

宋清海咂摸了一下嘴。

太监宋清海：来了多一会了？

太监小太监：得有一炷香的功夫了。最近四阿哥总过来，娘娘都高兴多了。

他说这句话本是要讨巧，谁知宋清海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低声骂道。

太监宋清海：小兔崽子，主子的事也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去墙角跪着一个时辰。

小太监不知道说错了哪句，只能当宋清海今日心情不好自己撞上了，于是自认倒霉拎着扫帚走到僻静无人处的墙角扑通一声跪下了。

这地方也有讲究，在角房后头，来往正殿的人都瞧不着。

他们娘娘不爱看人受罚，大太监和姑姑们罚人就都让这里跪着，也不许大声哭闹， 免得扰了娘娘的清净。

那小太监也年纪小，忍不住胡思乱想：娘娘这样过的有什么趣儿呢，怪不得皇上也不爱来，哪里像是后头承乾宫啊，欢声笑语的，那才叫活着呢。

柔则等四阿哥走了以后，依旧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只是屋子里一下子静下来，也跟着一下子冷了。

然后芳河就进来了。

她的鞋子轻巧的踩在地砖上，像小猫似的。

其实芳河年纪也不大，才十几岁，从前在王府时也爱说笑，入宫里后大约是觉得自己压不住人，反而往姑姑模样打扮，说话声也小了。

她一进来，这屋子就又像暖了一点似的。

柔则道。

柔则四阿哥回去了？

宫女芳河：是，四阿哥说回去还要读书。

柔则他倒是有志气。

柔则偏着头朝窗户外面看，只看见合上的窗户纸，才想起是刚才弘晓来的时候和自己说话叫人把窗户关上的。

发髻上的步摇流苏沙沙打在耳朵上，她抬手就给拆了下来。叹气道。

柔则本宫以为，皇上肯封瑟珍为固伦公主，就是心里有本宫的，只是这么多年放不下脸子来见本宫而已。可是这么久，他依旧没有踏足景仁宫，连瑟珍也不肯再来了。

宫女芳河：皇上心里怎么会没有娘娘，您看这您这用度一水都是最好的，皇上还常常召见您的太医过去问脉案呢。寿安公主也是忙着预备嫁妆，眼瞧着明年过完年公主就要出嫁了。

她当然不能说皇上对皇后不好，也不能说固伦公主不孝顺。

芳河将从外面端进来的甜汤搁在柔则手边的几上，温声道。

宫女芳河：内务府新送来的血燕，小厨房刚炖好。若不是皇上记得您喜欢喝燕窝，内务府那群人精怎么会这样巴巴的送过来？

她说的有理有据，打消了柔则的一点疑虑。

柔则也就把瑟珍一直没有过来的事情扔在脑后。

比起女儿，甚至于四阿哥这个儿子，在她心中都是没有胤禛对她的情意来的重要的。

即使四阿哥和她说话，提的也都是皇阿玛的宠爱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