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也是脊背生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如今身在高位,终于懂得什么叫每一步都如临深渊。
胤禛早已非昨日的四贝勒,经过几年帝王生涯的磨砺使他站在一个全新的没有人能站到的高度打量其他人,这就更使得宜修琢磨不透。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宜修亦回握住胤禛的手掌心。
宜修臣妾知道,皇上是怕委屈了臣妾和孩子们,可是臣妾有皇上多年眷顾,并不害怕,孩子们是皇上的骨血,也不会为名分争执。
她坦然望向胤禛,其实内心是非常好笑的。
把胤禛抬得高高的,即使他不这么想,内心也会生出一层愧疚。
这愧疚星星点点的凑在一起也够叫人难受的了。
胤禛果然皱了皱眉头,目光却不与宜修对视,只扫视着养心殿内的陈设。
素色的,光洁的,但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龙形的暗纹,这些曾经渴望不可及的装饰如今如影随形成为了最普通的物件。
他并不知道宜修竟然这样相信自己,就好像他虽然是认为宜修是可以谈论这些事情的人,但一开始也没有对宜修抱持什么过大的期望。
这是他过于孤独的成长过程给予他的教训,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但是,宜修又让他忽然觉得有点希望也不是什么坏事 。
胤禛朕明白你的心意,此事朕还需要斟酌一番。
宜修微微颔首,又说起来弘晖娶亲的事。
宜修眼瞧着就要办了,却不知道年将军能不能赶上?
胤禛听闻她这么说,心里的难受好了些许,忍俊不禁道。
胤禛朕听说了华妃为难你的事情,放心,朕长子的婚事,只怕年羹尧是赶不上的了 。
二人会心一笑,数不尽的默契在其中。
宜修起身绕过炕桌坐到胤禛身边去,与他依偎在一起,虽然沉默却也觉得春日时光旖旎温柔。
只是她今日这话着实冒险,一旦华妃成为皇贵妃,只怕自己要暂时称病闭宫才行。
或者是,同嫔如今这样风光,还如旧日一般让她们互相撕扯岂不快意。
宜修牵着胤禛的袖子央求道。
宜修若真有那一日,她说臣妾什么,皇上可不许当真。
胤禛朕知道她多番对你不敬,你放心就是。
宜修与他又虚耗了一会,直到苏培盛说张廷玉在外求见,宜修才起身出去。
张廷玉见到她的时候还挺恭敬的见礼。
当年柔则在时,张廷玉曾经对胤禛道贵妃夺权于后宫不宜,如今华妃虎视眈眈,他又觉得自己好了。
宜修颔首后从另一侧回到永寿宫中,白露从她进来就随在身后,趁无人时轻声道。
宫女白露:娘娘,宝鹃来给您请安。
宜修知道这是安陵容的宫女,但也道。
宜修你去和她说,本宫知道她们家小主的意思,只是她们姐妹情深,如今同嫔有孕,她也该多去探望,惠贵人那也是一样的。
白露领命去了,宜修却不大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若是要她来说,同嫔这一胎最好能生下来,风风光光的,才知道什么叫登高跌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