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贵人从来都惧怕皇后威仪,今日都是鼓足勇气来闹的,可梳洗一番之后这股子勇气也都消失殆尽,只扑在地上叩头道。
甄浣碧娘娘恕罪!臣妾实在是没法子了,皇上不肯见臣妾,可是甄家……
宜修垂眸望着她,只觉得她可怜。
宜修说到底,你不过是义女,算不上甄家正经的女儿,何必要蹚这个浑水呢。
禧贵人一怔,原本磕头的动作滞在半道,也说不出什么原因令她疼的受不了就重新又要落泪。
甄浣碧臣妾在甄家时阿玛……对臣妾很好。
在她孤苦无依的幼年岁月里,那个男人也曾偷偷的给她一点微薄的温暖,能够支撑她熬过那些流朱回家探亲时孤寂冷漠的夜晚,夫人流连在她身上厌恶又避忌的眼神。
她想到此处,奋力又磕了两个头道。
甄浣碧臣妾相信阿玛绝对不会有不忠之心,请皇后娘娘明鉴。
宜修叹口气道。
宜修禧贵人,本宫问你一句话,后宫不得干政你知道是什么道理吗?
禧贵人眼中漫开一点绝望,嗫嚅道。
甄浣碧可是当年,您也替温贵人的父亲说话了啊。
宜修不禁拧起眉头道。
宜修当年安比槐的罪名是玩忽职守,只是下狱,未曾定罪,本宫求皇上细审而已。如今你父亲乃是皇上金口玉言发落定罪,你一句你相信就要本宫求皇上给他翻案?
她挑起用螺子黛精心描画的长眉,如仕女图中的婉转工笔,轻启朱唇道。
宜修禧贵人,如今你父亲的事情,已经不是你能够左右的了。
禧贵人思索了一夜,只能想到如今宫里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就是皇后了,可是皇后却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自己。
这种希望熄灭的绝望令她跪坐在地上,掩面哭泣道。
甄浣碧臣妾枉为人女,是臣妾无用……
宜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剪秋,剪秋便上前扶起她劝道。
剪秋小主别哭了,甄大人在狱中吃苦受罪,可还需要人打点呢。同妃娘娘那里是一概不知的,甄大人都指望在您身上了。
宜修有些诧异的看了剪秋一眼,如何听不出她语气中的挑拨之意,却也等她好说好商量送禧贵人出去之后才问道。
宜修同妃不知道是皇上的意思,你在这里抱什么不平?
剪秋不忿道。
剪秋奴婢只是看不惯,她们都仗着娘娘好性儿,一味的哭求。眼前先放着一个有孕封妃的亲姐姐亲女儿不去求,只来闹娘娘。
她肯为自己抱不平,宜修心里就暖洋洋的,叫她走到自己身边为她整一整挽发的鎏金簪子道。
宜修只可惜她们想的错了。在本宫这里,皇上是第一位的,旁人都不能及,何况甄远道本就是文人迂腐自讨苦吃。他当自己两个女儿在后宫受宠,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吗,却不知道咱们这位皇上是不会理会他的。
甄远道是因为不肯附和胤禛而获罪,难道自己要去 和胤禛杠着说他无罪?那才是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