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嫔坐在妆台前从宫女端上来的盘子中挑了一朵开的正好的茉莉花簪在发髻之间左右顾盼一番道。
婉嫔到底还是宫里面的花开的鲜艳些,园子里的总小家子气。
她小产时宫人换了一大批,幸好陪嫁丫鬟绘诗还跟在身边,此时正奉承着笑道。
宫女绘诗:什么样的花得是娘娘这样的人戴才不算白开了这一遭呢。
原本被派去给郁贵人送赏赐的太监白着脸进来回话,却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婉嫔有些诧异道。
婉嫔说吧,那位郁贵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勾着皇上将她从三省堂内放了出来?
太监方才就受了一场惊吓,当着那位郁贵人的面差点叫了声娘娘,如今也知道这个事是瞒不过去的,连连叩头道。
太监郁贵人……和娘娘有些相像,只是远不如娘娘青春貌美。
相像?
婉嫔略一挑眉,见他一副鹌鹑样,轻啐一口道。
婉嫔什么叫像本宫?如今你越发出息了,连回话都不会了!
太监磕磕巴巴道。
太监娘娘恕罪,实在是那个郁贵人和娘娘太像了,奴才差点认错了人。
婉嫔猛地一竖眉毛,瞪着太监高声道。
婉嫔放肆!
太监连连磕头,连绘诗也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一起磕头道“息怒”,只是婉嫔心中如有震天钟鼓轰然作响震得她胸膛剧烈起伏。
婉嫔郁贵人像本宫?她像本宫?像本宫!
她乍然起身,余光瞟见镜子中梳妆精致的自己就要拔腿往翊坤宫去,绘诗同小太监就要拦着她,谁知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道。
婉嫔本宫记得,这个郁贵人是六年前入宫的是不是?看来,是本宫像这个郁贵人才是。
她一向明媚娇俏的神情此刻却阴翳如海上浓雾遮掩住其中光明,牙齿咯噔作响如同打折颤。
婉嫔皇上一向喜爱本宫,不过一年就身居主位,难道不是托了这位郁贵人的福气!真是好大的福气!
她因是嫡女,生的又貌美出众,自小在家就受尽偏爱,入宫之后也未曾受过波折便飞黄腾达,哪里遇到过什么困顿,此刻蛮性上头不管不顾的说起来,吓得绘诗跪在她面前拽着她的袖子急忙道。
宫女绘诗:她不过是个贵人,年纪又大,怎么能和娘娘相比!
婉嫔眼中如有点点鬼火莹然跳动,不住的喘息如同她难以平复的心情,就好像这华美非凡的承乾宫也在嘲笑她的自以为是一样,气得她返身进屋抬手举起桌子上供着的汝窑美人瓶就往地上一掷!
御赐贡品刹那之间碎落一地,绘诗惊呼一声又见婉嫔转头将搁在另一侧的一套茶盏茶壶连同托盘一并掀翻在地,随着响声又是一片狼藉。
她从小伺候婉嫔,怎么不知道婉嫔的脾气,越拦只怕是要越迎风上的,只好闭上嘴巴任她胡闹。
直到婉嫔把屋子里面显眼的东西都砸空了方才紧咬银牙恨恨道。
婉嫔你说的是,不过是个贵人,她若是死了,还有谁能像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