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余定再三证明自己没事,但还是被强制性要求回床上躺着。
听着外面传来刀砍在案板上的声音,他把通灵牌掏出来和凤凰血玉贴在一起又塞了回去。
看着逐渐变模糊的房梁睡着了。
外头下起了大雨,砸在地上一蹦三尺高,路上行人举着伞皆是匆匆赶路,小贩慌慌忙忙的收摊,推着车一头扎进雨里不见踪影。
城里头都见不得几个人影。城外一男子提着剑站在一间荒废的屋子前。
说也奇妙,外头虽下着雨,却没有一滴落在他身上,剑上的血倒是一滴一滴的滑到地上,在水里晕开。
庙里传来婴孩凄厉的哭叫声,昭告着世人新生命的诞生,和孕育者的死亡。
一道身影从屋里出来,浑身是血怀中抱着依旧哭喊的婴孩,步子踉跄的走出来。
雨水洗刷了那人和婴孩身上的血,走到余定面前时已然干干净净。
“带着他走吧,随处找一家……”那人嘴皮子颤了颤没说出后话。
低头看着怀中哭闹不停的孩子,红了眼眶,强忍着眨了两下酸涩的眼,吐出一口浊气:
“实在不行便杀了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被追杀至此,他早已厌烦,若不是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他早就豁出性命拼他一拼!
现在呢?夫人先自己走一步,孩子也因此血脉发生变化,于公他应当在自己妻子咽气的那一刻杀死他,
于私这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是自己妻子怀胎十月生下的,本应该安然无恙的长大。
但是这身血脉就是他最不该存在的理由,干脆就让别人来定吧,活还是不活看他自己的命吧。
余定接过被包在衣物中间的婴孩:“你舍不得的吧。”
他明明记得尚诀在得知自己有孩子之后的神情:激动,兴奋,不安。
他说这是他和他妻子的第一个孩子,名字都想了百八十个。
长剑出鞘,斩了后方来的暗器,尚诀早已是强弓之弩,如若不是余定找到了他,他可能都等不到孩子出生,一家三口横尸野外。
“我可以救你。”
虽然猜到尚诀没有向生的欲望,还是忍不住开口,余定的朋友不多少到只有他一个。
“苟延残喘活个百八十年?”尚诀闪了出去,迎面对上敌人。
余定不再劝阻,篡紧手里的剑抱着孩子跑路了。
风熄云定,众人兴冲冲的找到余定时,他正在一脸严肃的哄孩子,听见声响抬头扫了一眼,道了声:“来了?”
随后今晚出现在婴孩面前的大人除了余定,全都倒在血泊中。
余定扔了半道上捡来的剑,抱着已经睡过去的孩子回到那间荒废的屋子。
屋子比之前更加破乱,尚诀倒在血泊里,身上倒是没什么血迹。
有余定留的符咒在,尸体没有损坏,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一手提着孩子,一手捏诀将尸体移到屋中,和另一具穿戴整齐的尸体排在一起。
轻道了声:“生前同衾,死后同穴。除了这孩子我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
立在尸体旁好久又念了声:“抱歉。”
出去关上门,一场大火燃起,舔舐着一切,这是他送尚诀的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