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伴
(一) 转行
来到这热闹的北平城，商细蕊心中有着不尽的欢喜。他曾听商菊贞常念叨北平的好，又是天桥，又是紫禁城……只是听着繁华无比，却从未切切实实的看到！想想自己以后就要在这儿扎根儿，脸上不禁洋溢着笑容。这眼前的一切新鲜事物，许多都是在平阳没见过的。于是，自己心里寻思着:这景儿都变了，戏也变变吧！这一边儿走一边儿想，一直到了晚上……躺在炕上都在想。
商细蕊到底从哪儿改呢？我唱了十多年的生了！要不换个行当，新鲜新鲜?
闭眼念叨着，说着说着就睡了……
第二天清早，小兰像往常一样，做好大家的饭，又悄悄地端着饭进了屋。谁能想得到，这商细蕊的脑袋，耷拉在炕边儿上！口水，顺着嘴角在腮上划过，滴在地上。小来走近一看，见他是这般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他还是没醒，小来端着今早儿刚从汇宾楼买来的酱牛肉，在商细蕊面前挥了挥。
小来班主儿，酱牛肉都不吃啦！那我拿出去给他们分了哈！以后可就不一定是顿顿都有肉了！
说完还没等小来转身，商细蕊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下子蹿了起来！
商细蕊吃！我要不吃，难道拿给外边儿那帮兔崽子们吃啊！必须顿顿有肉啊！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顿没肉就活不了了！都是你给惯坏了，当年好端端的干嘛老给我肉吃！整得现在想戒都戒不掉。
小来只是笑了笑。
小来快吃吧，班主儿，一会儿咱还有个早场儿要唱呢！行头啥的，我早都给你送过去了。你快吃，吃完了咱早点儿去上妆！
不一会儿，那盘子酱牛肉就见底儿了！一旁的油饼也只剩下外边的油纸了……
隆福戏院里，台下座无虚席。
后台，小来正在给商细蕊上妆。突然见商细蕊嘴动了动。
商细蕊小来，我有个事儿得跟你商量商量！
小来先是一惊，心想: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多年来，商细蕊闯了不少祸，也从来没听说过他要跟谁商量商量的！小来用一种充满疑问和试探的语气问商细蕊。
小来班主儿，啥事儿?您说就行！
商细蕊头也不转，面对着镜子淡淡的说着。
商细蕊咱来了北平，我想整点新鲜的！不想再唱生了！没风情！我想唱转行唱旦！
话音刚落，小来抖了抖。
小来唱旦?这……老班主儿也没教过啊！
商细蕊扭过头看着小来。
商细蕊他跟我说了！这唱戏呀，得靠自己悟！怎么着，你这是瞧不起我呀？觉得我悟性不行吗？
小来连忙摇摇头。
小来不是，不是！
看着小来这慌里慌张的样子，商细蕊笑着，又扭回了头接着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又说。
商细蕊悄悄儿告诉你，我爹，以前去请过九郎，来教过我戏！所以不用担心！
小来知道自己拗不过伤心蕊的犟脾气。说是商量，其实还是自己一口咬定。要不怎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小来无奈的摇摇头，接着给商细蕊上装了……
话说转行已经算是天大的事儿了，谁能想到，商细蕊还要改戏词儿……
又是一天傍晚，商细蕊像往常一样，扮好了，对着镜镜子，闭眼默戏……不同的是，从今儿个起，他唱旦！睁开眼，穿着杨贵妃的行头，朝着戏台走去了。随着胡琴儿声和鼓点儿声，商细蕊迈上了戏台。还没等唱几句，台下就有人起哄，顿时台下一片嘈杂。只见，一人几下，就将那些人放倒，虽是受了伤，却也没有任何哼哼唧唧。接着，他就在第一排座儿坐下了，依然饶有兴趣的看着商细蕊唱戏……
下了台，小来急忙帮着商细蕊把戏服脱了，挂好。按照商细蕊的指示，端了碗酒来。商细蕊含了口酒，就往戏服上喷。等着这第二口酒刚含到嘴里，突然，小来乍的一声。
小来呀！这!班主儿，怎么头都青了！
吓的商细蕊把嘴里的酒咽了！小来一看，立马上前拍拍商细蕊的背。
小来没事儿吧班主！
商细蕊咳嗽着，连连摆手，示意小来说，我没事儿。呼吸渐渐平和了。
商细蕊嘿！别提了！今儿个有个小姐赏彩头，准心忒准了！把一大红宝石戒指真真儿的砸我脑门上了！
小来皱着眉，揉了揉被砸中的部分，一脸心疼。商细蕊抓住小来那只，给他揉头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拍了拍。
商细蕊真没事儿，赏点儿彩头还不是好事儿吗？赶快收拾收拾东西，我又饿了！这唱戏呀，真是耗费体力！赶紧回去给我整点肉吃！
说完，两人收拾好行头，离开了隆福戏院，回了水云楼。
有时候，一个决定就会关乎到自己的未来。商细蕊这个决定也在改变他的命运……
商细蕊转行后的初舞台，便唱了《贵妃醉酒》。这戏，刚唱完，就赢得了许多座儿的喜爱！因此，商细蕊在北平名声大震。
但，等着他的，不仅是座儿的掌声和欢呼，更有梨园行儿深处的尔虞我诈……
幸好，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不会觉得孤单！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