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死了。
鬼魅的话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哪怕邪月身为黄金一代已经经历过生死的培训，但他还是无法接受，半个月前那个活生生的姑娘，会主动找他聊天的姑娘，就这样与他天人两隔，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尸体埋葬在何处。
“鬼长老，您开玩笑吧......”邪月完全不敢相信，但他也知道，鬼魅怎么会和他开这种玩笑。
“我像是在开玩笑么？”鬼魅神情冰冷，反问道。
“那她姐姐呢？那个女人不是说，要把她带走治好她么？”
“她只是把人接走了，去海岛的路途花费数日，炽晴就是在路上身亡的。”鬼魅呼吸似乎顿了顿，留下一句话，瞬息之后便消失不见。看着原地几乎感受不到的黑气，邪月那本就不存在的“最后一根稻草”也随之消失。
邪月有些恍惚。
不对，他本不该如此难受、痛苦的。
可这种感觉他从未体会过，远比被唐三打败、被派遣到死亡峡谷、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时候更让他心悸。
谅邪月再怎么心高气傲，可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在乎炽晴的。这名原本平平无奇的小辅助，明明是不小心跟着人潮闯入他的世界，却唯独留下了独一无二的痕迹。
炽晴站在人海中，他没看见，以为那只是人生千万过客中的一员；她消失在人海后，他才发现，人海只是因为她才被自己所注意。
他已经失了任何情绪，如行尸走肉般木木地走在太阳底下。阳光灼热刺眼，但他只觉得自己被黑暗笼罩，由着人群推来推去，却无能为力。
直到现在死亡降临在自己在乎之人的身上，他才明白了自己的渺小，魂师的力量终究无法对抗死亡。
“哥，你回来了？”天色渐暗，大家的训练也基本结束，胡列娜回来看见邪月之后，本来挺正常地和他打了声招呼，却发现后者眼底的神色近乎麻木。胡列娜的动静不小，邪月看向她的方向，眼底却是一片死灰一样的情绪。
“哥......你怎么了？”胡列娜从未见过哥哥这副模样，赶忙关切地问道。
“娜娜。”许久之后，邪月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晚上有时间么？”
“怎......怎么了？”胡列娜有些不解。
“把焱叫来，我想和他喝几杯。”邪月说道。
“好。”胡列娜点点头，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就叫来了焱。
焱推门而入，邪月已经拿出了一坛子酒，摆在桌上，自顾自地仰头，一饮而尽。
“邪月？”
焱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就好像万念俱灰，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堆在椅子上的，仅剩一具驱壳罢了。
“怎么？你们先坐吧。”邪月摆了摆手，两把椅子被他用魂力移到了圆桌的另外两个角。
二人应声而坐，焱拿起酒坛，给自己和胡列娜满上酒盅，看了一眼邪月已经空了的杯子，给他续上。
邪月不语，静静看着酒杯中的液面，月光映入，波纹荡起，却又转瞬即逝。
他突然猛地握紧酒杯，那双眼睛，仿佛利刃沾着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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