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但下一秒,属于现代顶尖医生在手术台上面对突发状况的冷静和急智强行压下了恐慌。
不能慌!必须冷静!
她的目光急速扫过房间,猛地落在角落里那个鎏金兽耳熏香炉上,里面还在袅袅吐出甜腻的香烟。
是了!这香有问题!绝对是“春风渡”的催化剂或者载体!
证据!
她眼中寒光一闪,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也顾不上烫,猛地掀开香炉盖子,将里面还在燃烧的香饼抓了出来,飞快地用桌上的冷茶浇灭,然后迅速塞进自己的袖袋里!
毁灭下药的直接证据!
刚做完这个动作——
“砰!”
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照亮了满室暧昧的光线,也照亮了门外黑压压的一群人。
为首之人,正是当朝太子秦淮玉,和他身边那位我见犹怜、眼底却藏着一丝恶毒快意的庶妹——颜云柔。
他们的身后,跟着脸色铁青的皇帝、面露忧色的太后、神情惶恐的皇后,以及一众神色各异、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的宗室勋贵和命妇们!
所有的目光,在这一刻,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殿内——
聚焦在了那张凌乱的床榻上,聚焦在了那个衣衫微皱、鬓发散乱、跌坐在床沿脸色苍白的颜云汐身上,以及……她身后那个虽然盖着锦被,却明显能看出躺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啊——!”
颜云柔第一个发出了一声夸张至极的惊呼,猛地用手捂住了嘴,眼中瞬间蓄满了“不可置信”的泪水,“姐姐!你……你和谁在这里?!你怎能如此糊涂!你可是太子殿下未过门的妃子啊!”
这一声,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瞬间炸开了锅!
太子秦淮玉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看着颜云汐,眼神里的厌恶和鄙夷毫不掩饰,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颜云汐!你真是……不知廉耻!竟在此与人行此苟且之事!你将孤置于何地!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皇后立刻厉声接话:“陛下!太后!颜云汐行为不端,秽乱宫闱,此等失德之女,决不能再为太子妃!请陛下和太后严惩,以正宫规!”
门外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看向颜云汐的目光充满了鄙夷、怜悯、幸灾乐祸。
“天啊!真的是颜家大小姐!”
“啧啧,脸都毁成那样了,居然还如此不安分……”
“真是丢尽了将军府的脸面!”
“和她厮混的男人是谁?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帝和太后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颜云汐感受着那些或恶意或怜悯的目光,听着那些刺耳的议论,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脚一片冰凉。
完了吗?刚穿越过来就要被浸猪笼?
不!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中,此刻没有了平时的怯懦与自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锐利和冷静,仿佛淬了寒冰的刀锋。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扶着床柱站起身,虽然身体依旧虚弱,背脊却挺得笔直。
她目光直视着门口那群足以决定她生死的人,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镇定,清晰地响彻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宫殿前:
“太子殿下,庶妹,诸位……”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与人苟且,秽乱宫闱。”
她微微侧身,露出了身后昏迷不醒的秦淮瑾的半张侧脸,在众人骤然倒吸冷气的惊骇目光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那么,谁能告诉我,为何我与中了迷药、昏迷不醒的宸王殿下,会同时出现在这间燃着异常催情迷香的宫殿里?”
“这究竟是苟且,还是……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