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到来的中忍考试成为了这几天各村的最大话题,人们对考试提前的原因进行各种猜测,并津津有味地探讨谁有资格成为中忍。
一切似乎都很平常,祥和,但是更加敏锐一点的人都会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比如鹿丸,他很敏锐地意识到,村子里的警卫似乎比以前太多了一点。
佐助也发现了这件事,他心里也清楚,各村的上层不可能因为两个孩子的申请就提前中忍考试,这背后势必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不过,这具体的原因是什么,他就无从得知了。他在训练场上一直泡着,本就天资卓越的他又付出了远超旁人的努力,进步堪称神速。
宁次默默地在旁边的树荫下观察了他很久,他想不通,佐助这么争,这么拼是为了什么。命运,它在一开始就无情地为所有人写好了既定的结局,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他神色阴郁,俊秀的脸上是漠然的坚冰。
所谓努力,不过是在面对命运巨轮倾轧时的无助的挣扎,让人侥幸以为可以逃脱,却在真正被巨轮碾压撕扯粉碎时化为更深沉痛彻的不甘。
他抬起手,摩挲着额头上的护额,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之后,冷漠变成了恼怒,不甘心和怒火如此剧烈地席卷了他,犹如一条毒蛇缠绕他心上。笼中鸟,他只是一只笼中鸟罢了。
他转身,离开了佐助的训练场。佐助汗水淋漓,冷白的脸上是大强度训练带来的红晕,他目送着宁次,却始终没有和他说一句话。这心结只有他自己才能解开,他做不到,也没兴趣。
鸣人则被赤兰揪着天天恶补理论知识,在鸣人第一百次哀嚎着捂住脑袋的时候,赤兰彻底没了脾气,她不怒反笑:“鸣人,你是说,其实从这里你就没听懂了吗?”她手指的地方是补习刚开始时的一条公式。
鸣人挠着后脑勺,讪笑着:“嘿嘿…不好意思啊赤兰…”
赤兰深呼吸,揉了揉眉心,她认真地重新看了一眼教材,这一次,她换了更加浅显易懂的语音去讲解,深入浅出,使用很常见的例子,鸣人也认真地听着,这一次,他的眼睛终于不是木木地盯着那些公式了,而是亮亮的有了神采。
宁次内心被激烈的感情激荡着,他路过这里,便再也挪不动脚步了。他目光沉沉,诡谲神秘的银色眼瞳里的感情让人不敢直视。赤兰和鸣人。他看着他们的身影,久久的。
赤兰讲的口干舌燥,最后画了一部分重点:“背下来这些,突击一下,应该就能过了。”她发现了在一旁阴影中的宁次。赤兰揉了揉鸣人的金发,笑眯眯地许诺只要他都背下来,就给他单独烘焙他最爱吃的糕点。
鸣人斗志昂扬,摩拳擦掌,背后似乎冒出了火焰:“好!鸣人大爷我一定会都背下来的!”他卷起书本就直奔图书馆。
现在,只剩下赤兰和宁次了。
赤兰其实和宁次不怎么熟悉,她也不知道宁次曾经为她隐藏了查克拉储存器的事情。
她走近他,少女身形高挑,亭亭玉立,夕阳是最好的画师,一切都沐浴在橙黄之下,少女仿佛行走在油画之中。
面对宁次冷漠的脸色,赤兰似乎有点局促了,她掏掏口袋,发现糖果已经没了,今天分给了佐助和鸣人不少,还给了小樱井野她们。下次一定多准备一点,她遗憾地想着。
“你为什么要帮助他?”宁次开口了。出乎赤兰意料,他是冷硬的,咄咄逼人的。
“像他这种吊车尾,能成功跳级只是侥幸,并且得到了你们很多帮助罢了。”他直视着赤兰的眼睛,那双鎏金的眸子,在发现那双漂亮的眸子危险地轻眯起来后也仍然没有停下:“所有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没有人可以违抗。与其未来痛苦,倒不如现在就顺其自然,坦然接受。”
赤兰冷笑一声,宁次定定地看着她。
“那我呢?”赤兰问道。
“什么…”
“那我呢,日向宁次。”赤兰看着他:“我天生没有一丁点查克拉,按照所谓的命运论,我是不是不应该成为忍者?更别提跳级和提前成为中忍了?”
宁次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是啊,赤兰一直那么耀眼,他反而忽略了她没有查克拉的事情了。
“你不会明白,我和鸣人为了成为现在的样子付出了多少努力。”
赤兰指了指宁次身边的那棵树:“这棵树,为了训练查克拉控制,鸣人至少爬了几千次。”她又一指训练场:“还有这里,他每天清晨就过来,一直到晚上睡觉才回去。”
赤兰微微低头,认真地看着宁次的眼睛:“你的队友,洛克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她轻轻地说。
“所谓服从命运,只是弱者无力反抗强者,不得不扯出来的谎言罢了,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现状,逆来顺受。”赤兰看着宁次:“我才不信命运,就算真的有这个东西,我也会努力变得越来越强,然后有一天打破这个我不喜欢的命运。”
宁次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感到一阵羞恼和愤恨,赤兰的话让他一腔的愤懑似乎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语气激动起来:“你不明白…你根本不明白…”淤积多年的怒火、委屈和不甘似乎急切地要找个出口。他一把扯下头上的护额,露出青色的印记。
“我一出生就注定是笼中之鸟,永远无法展翅高飞,哪怕我的妹妹只是一个庸庸碌碌的忍者,哪怕我是天资出众的天才。”他的眼角隐隐泛红,表情带着深深的戾气。这些话已经郁积在他胸口很久了。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激烈的情绪爆发让他产生了失控的感觉,他深呼吸,竭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面对沉默下来的赤兰,他心里有诡异的快意,似乎终于驳倒了她,似乎这样证明了一些什么…他刻意忽略了那一抹绝望地升腾上来的悲哀。
他不自在极了,把最痛苦的事物展现在一个不熟悉的人面前,这种感受让他感到后悔。
然后,他感受到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真的很难过,宁次。”赤兰眼眸中的沉痛和同情不似作假,他也了解过赤兰这个人完全不会虚伪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但是,你是宁次啊。”宁次又系上护额,听到这话,又看向赤兰。赤兰微笑着,鎏金的眸子是如此明丽,充满肯定和自信,让人不由自主地就会相信她,信任她。
“你是宁次,是真正的天才。命运给你上了枷锁,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解决这个问题的。”赤兰真诚地看着他:“我相信你会成为分家的第一人,古往今来,那些沉朽的规则不就是被那些意志坚定的人打破的吗?你如果愿意,一定会成为那个人的。”
宁次定定地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睛,直到他突然像触电一样移开视线。
淤积已久的怨气不会一两天散去,但是今天好像有一阵很强劲温暖的风吹到了他最黑暗痛苦的角落,吹动了那一片黑泥。
“真是可惜,我的糖果没有了,下次见面,我一定会送你一颗糖的。”赤兰摊开双手。
宁次沉默良久,轻声笑了笑,只是说了一声好。
太阳落下去了,只有河面上还残留着一些余晖。
笼中之鸟,脑袋不再埋进翅膀里面,他静静地,望向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