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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茹盖——无尽的尽头(送给@冬零雨梦)

今后,让我来守护你

作者小白这次想玩点遗忘梗。

作者小白是刀,慎入!

——1——

阿古茹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为拯救海底亿万苍生,为清除核污水祸患,他决定祭出元神,佑海洋平安。

人类,他已不愿再相信,也已经没有时间再相信。

仪式开始了。

阿古茹抬头,透过粼粼的水波,看着沉寂的月光静静洒入海底。夜晚的海洋是浓稠的墨色,海面波澜起伏,把月影扯得细碎,依稀可见是一弯残月。

他想,起风了。

风是吹不进水里的,但他周遭好似笼了一股凉气,思绪被风托起,飘飘摇摇地浮远了。

被冰冷麻木的身体终于有了剧痛的撕扯感,他嘴角扯起一丝无力的笑。

对不起,又要叫你担心了,盖亚。

意识消散前,他朦胧听到了那声由远及近,撕心裂肺的怒吼:

“阿古茹——!!!”

——2——

“我听说北海道给你立了像,要去看看吗?”大宇宙法则儒尔幽幽的飘到盖亚身边。

盖亚不屑嗤笑:“与我何干?”

儒尔又轻描淡写的添了一句:“阿古茹也在。”

蹭的一声,盖亚的目光死死锁在儒尔身上。

“茹也在?为什么?他还活着?”

“他不该就这么死了。”儒尔慢条斯理,“所以我篡改了他的命运,若变为凡人,进入轮回转世,他还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再一眨眼,方才还坐着的少年没了踪影,只留下一阵气场搅动。儒尔缓缓的眨了眨眼,没作声。

上次眼睁睁看着阿古茹在面前化为齑粉的悲恸打击到了盖亚,此后闭门不出,一晃就是几千年。他看着如今陌生的北海道,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如今大法则的一句话好像给了他动力,既然能找到阿古茹,哪怕他已成凡人也无所谓。

他化为人间体高山我梦的模样。

一路走着,我梦远远看见一座小庙。庙立在海岸边,挨的极近,好像庙门底下便是涌动的海水。庙是怎样的黄墙灰瓦,我梦已看不清了,只见岸边坐着一人,身披无限夕阳,背后是灿灿的黄墙,他却比万丈金光还要夺目。

我梦看着那无比熟悉的背影,忽的停了脚步。腿像灌了铅般沉重,再也迈不进一步,夕阳直直的撞进眼底,或许是阳光太刺眼了,他的眼前模糊一片。

为什么不走了,我梦心里想,也许那人不是阿古茹,也许他认错了,但是爱人的背影他又何时认错过。

近乡情怯吗,可北海道才不是他的乡,他也没理由情怯。

他就这么站着,直到红日坠入地底,直到夜色弥漫,他都没有再往前一步,面前的人也没有离开。两人就这么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遥遥相对,忽的一阵满是寒气的夜风吹过,那人穿的单薄,身形一缩,我梦再也无法等待,径直走过去,拿出件披风笼在他肩头。

藤宫很缓很缓的转过头,好像这件事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他们隔着偌大的夜色对视,是那么遥远,却又咫尺眼前。

藤宫看着我梦,忽然笑了,时光好像又回到了那年那时。

“我这是又做梦了。”藤宫的语气好像不在意,但眼神却丝毫不肯离开,好像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风声阵阵,空灵而悠远,自天地间响起。

“没有,”我梦咬了咬牙,眼泪还是滚落下来,落在藤宫白皙的手背上,“茹,你没有做梦,我来找你了。”

藤宫怔怔的抚过手背上滚烫的泪滴,掌心闪起晶莹的光,他又笑了。

“真好,我终于见到你了。”

……

我梦试探着开口,“你……还记得我?”

藤宫像是听了个笑话,眉眼都弯起来,“我的傻盖亚,我要是不记得你,还会搭理你呀?”

“不行!你不记得我,也得搭理我!”我梦急得快跳起来,但先前的愁绪一扫而空,心中无比畅快。他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畏畏缩缩不是他的作风,灵动快活才是。

“这就对了,一整天愁眉苦脸的做什么。”藤宫往前挪了挪,离我梦又近了一些。

我梦想,你没看见我的时候,也是愁眉苦脸的坐在岸边,但我不揭穿你。于是我梦也往前挪了挪,彻底与藤宫靠在一起。

穿过拱起的庙门,我梦看着天上的一弯蛾眉月,散下淡淡的光辉,将两人紧挨的身影投在地上。蛾眉月是逐渐圆满的,再过几天他们就能看见满月了,圆满的月亮总预示着圆满的感情,而圆满的感情总是长久的。

那么他们也是长久的。我梦快活的想着。

好像前世就是一场梦,而他们本该是现在的模样,团聚在一起,依山傍水,如此快活。

但梦总归不长久。我梦看着藤宫日益衰老的模样,而自己还是那个白白净净的少年,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真相。他们再也做不成长久的兄弟,藤宫是困在轮回中的凡人,真正长久的只有他自己。

渐渐的,藤宫有些记不清事了。

记忆的消退是暂时的,又是反复的。上一刻清明的目光在下一秒就会混沌,那样健康的一个人也在顷刻间老去。

“你刚才又记不清了。”我梦想起刚才藤宫又用迷茫的目光打量他时,闷了一肚子气。

“我知道,但是没关系。”眼神恢复清明的藤宫说,“我现在记不清只是老了得的病,但我下一辈子还会记得你,就像这辈子一样,一直记得。”

我梦知道人是没有前世记忆的,不然每个孩子在降生的第一刻,都将被大量的前世经历所击垮。但藤宫不同,他毕竟是神,他今生记得,也许下次也记得。一个永生的神和一个永远记得他的凡人,或许也是长久的。

于是我梦释然的笑了,生死在此刻变成了最无足轻重的事,只要我还能找到你,只要你还记得我。

但在最终,藤宫彻底忘记一切,彻底结束今生时,我梦还是没来由的伤感。不是畏惧来生,而是单纯的,对爱人死亡的伤感。不过这种伤感他还将咀嚼千年,直到神生命的尽头,可是无尽的尽头又是什么呢。

——3——

我梦在涓涓的利根川边找到了藤宫。

那人凌厉的眉眼变得柔和,笑起来暗含的戾气也少了许多,看起来不再是肃穆冷峻的科学家,而是纯良的渔民。不过变化不大,他依旧是他的爱人。

我梦自然相信藤宫不会忘记自己,但上一世蚕食记忆的病症总萦绕心头,像个谶语,又像警醒。于是他不再等藤宫看见自己,而是飞奔到江对岸。

藤宫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热络的招呼,但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

我梦心中咯噔一下。

“阿古茹,你不记得我了?”他紧张的问道。

藤宫挠了挠头:“我……我不是阿古茹啊,我叫藤宫,藤宫博也,但我看你面熟,咱们以前应该见过。”

我梦嘴角扯起一丝苦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神看待世界万物的视角不同,理解也不同。我梦想,也许阿古茹是最特殊的,他拥有前世的一切记忆,只是有时候会有差错。下辈子,下辈子就好了。

无论如何,至少两人现在是相熟的。

藤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待我梦热情,尽管没了兄弟的血缘纽带,但他仍对我梦葆有与生俱来的亲近。他和我梦一同乘船捕鱼,时而下到渔铺贩卖,时而留给自家。日复一日,一切照旧。

一天夜归,新捕的鲜鱼早已贩尽,小船孤零零的飘荡在江上。藤宫念叨着:“今天打的鱼多,卖的也多,所以回来太晚了,下次可不能这么晚。”

我梦失笑。阿古茹你什么时候这么话多了,都不像你了。

他和藤宫一同站在船尾,感受猎猎夜风旷远的低鸣。

“晚回来证明赚的钱多,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藤宫笑笑:“我没什么好纠结的,我是觉得你会害怕。”

“我为什么会害怕?”

“因为……哎,你就别问了,我也知道我好像忘了点什么,但是不碍事。咱俩现在活的不是很好?”藤宫揽过我梦的肩头,我梦一个不稳踉跄几步,把木船踏得咚咚响,惊起远处一只水鸟。

上弦月静静照耀着船上的一双人,早在几百年前,它也曾这么照耀着那一对依偎着的伴侣。看来世事变迁,唯有爱长久。

——4——

这次遇到藤宫是个意外。

我梦从法则老人访道完后,结果在下山的路上遇到一个小贩。小贩端着碗馄饨问他吃不吃,我梦望着那熟悉中有一丝陌生的眉眼喜出望外,他热切的挽上藤宫的胳膊。

藤宫看着如此亲近的举动有些措手不及,愣神的片刻,笑意已从我梦的脸上悉数褪下。

“你……”

藤宫有些局促,不知道面前这个俊秀少年为什么突然热情又突然冷淡,他卖馄饨是本职工作,往山上走是一时兴起,想卖给这个少年是猜他会喜欢。可他没想到少年突然而来的感情,像是江水涨潮,一朝一夕又悉数跌落。

少年的热情退潮了,他心中却莫名涨起些什么。

“买碗馄饨吗?”藤宫试探着开口。

我梦却再也不能开颜。眼前藤宫陌生又试探的神色,分明是将他忘记了。

你明明说过会一直记得我,怎么对我还食言呢。我梦愤愤的看着藤宫,看的那人又手足无措起来。

“你不记得我了。”我梦一句话说得赌气又肯定。

“你我没见过,自然不认得,只是……”

藤宫一句话没说完,我梦就背过身离开了。脚边卷起一阵烟尘,像是腾云驾雾。藤宫看着青山脚下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空荡荡的,像透了山风,又淋了细雨。

其实那句没说完的话是,只是我看你面熟,想讨你开心,我想你一直开开心心的。

确实不认得,又好像认得。但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缺失的那片记忆像一片空白横亘在脑海里,隔着层雾又糊了层纱,隐隐约约,但悉数掀开来却发现背后是张空荡荡的白纸,空无一字,又满纸皆言。

也许那个少年是个很重要的人,也许他们曾经干过很重要的事。总之他还挺喜欢他的。不是因为长相或气质,只是单纯打心底喜欢,顺着深处的气息一点点冒出来,好像这份喜欢早早溶在骨血里,好像他生来便爱他。

再抬眼时,那个少年又回到面前,藤宫眼中冒出惊讶与欣喜。

“不管怎样,我叫我梦,也叫盖亚,你要记住。”少年气喘吁吁,眼底是一片亮色。

藤宫点点头:“好。”

——5——

儒尔探究地看着盖亚,眼前的人如此沉着冷静,不像一个刚得知爱人忘记自己的人该有的样子。

“他把你忘了,你怎么想?”

“不怎么想,他肯定没有完全忘记我,我就生生世世跟着他又如何?”

细听盖亚嗓音颤抖,眼眶微红,但他确实又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心中对爱人记忆的执拗早已超过对遗忘的畏惧。他这一生也曾恐惧过,他在阿古茹前两次人生中都曾恐惧过他的遗忘,但当这件事真正发生时,一切又显得不那么重要。

没有哪个时刻会比那晚眼睁睁看见阿古茹消散再令他恐惧了,陌生或遗忘永远不是终点,爱才是。那晚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爱阿古茹了,所以他感到无限的恐惧。

而现在他的恐惧并不成立,因为他知道,遗忘还没有彻底浸没阿古茹的灵魂,他在那满是陌生的眼眸里分明看到了不一样的文字,那一笔一划都写着爱。

就算血缘、样貌、往事等等悉数不存在,只要爱存在,他们就能凭缘分紧紧相依。因为爱总是长久的。

盖亚向来信守承诺,爱人也许会骗他一直记得自己,但他永远不会违背诺言。他说生生世世,就是生生世世。

——6——

原先,阿古茹是严肃冷峻的科学家,是胸怀海洋的神明。现在除了爱,一切桎梏都趋于消散,于是盖亚看到了不一样的阿古茹。

有一世藤宫成了才华横溢的学者,投身于海洋事业中。在一次他发表关于海洋环境建设与保护的演讲时,下面聚满了听众。我梦混进人群里,听着他清朗的声音侃侃而谈。穿过重重的人群,藤宫径直望向我梦,于是我梦慌乱的离开了随行人群。

他跟随阿古茹生生世世,却不愿打扰他。他不敢再消耗藤宫的爱意,也许有一天,爱也变得不长久了。毕竟无尽的尽头是什么,我梦还没想明白。

阿古茹成了玄学教授。我梦坐在屋檐上,陪着他日复一日的教书育人。有一日,书声朗朗之中,藤宫默然抬起头,直直望向屋顶,像是祈求,又像是难以言清的纠葛。

于是我梦又逃了,逃到院子外。读书声伴着钟声依旧,一轮满月普照。

每一世,我梦都跟着藤宫,直到两人一同看见满月的那一天,他再悄然离去。他不敢待太久,又不愿离开年年相似的满月。我梦附身在院子外的雕像上,旷远的晚风似乎也在诵着经书,这是他与藤宫一起看过的第几个满月,他有些记不清了。

只是盖亚并不知道,在他离开院子后,藤宫向学生告假,出了院门。他抚摸着那尊雕像,轻轻叹息。

月亮是一如既往的月亮,他们却不是一如既往的他们。阿古茹的样貌悄悄改变,盖亚的执拗渐渐减轻,但这些微小的变化在万千人生中显得微不足道,他们的生生世世仍在继续。

满月是圆满的爱,爱也会长长久久吗?也许会,也许不会。他们将满腔的疑惑和希冀悉数投向月亮,企图用一次次自然而然的满月梳理命运的线索。

但爱是命运的交响曲,它们都是无解的,又是不言而喻的。自古就难以言清的事,世间浮沉的尘埃又如何解得。

空留十分好月,不照人圆。

——7——

藤宫有一双深蓝的眼睛,我梦很喜欢,因为他能从中看到大海。

第一世的时候,他觉得那抹暗蓝是少年的血气方刚,后来蓝色渐渐褪去,在乌黑与斑斓的交错间,我梦又能看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深情。

他很喜欢和藤宫对视,在深海的宫殿中对视,在北海道栖居时听着波涛对视,在尘土飞扬的青山脚下对视。但后来,他渐渐不敢再看藤宫的眼睛。没了血缘和样貌的一切羁绊,他们二人的联系似乎只能通过脆弱的眼睛。除了眼波中翻涌的爱意,他再也找不到二人相识的证明。

于是他开始逃避对视。他不敢再看那双眼睛,因为暗蓝的痕迹逐渐消散,纯正乌黑的眼眸才不是他的阿古茹。

又至北海道,像是受到命运的召唤,我梦再一次抬眼望向对岸。

没有任何身影,我梦松了口气,却又空落落的。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见还是不想见。两个相爱的人见面自然是美好的,但神敏锐的洞察力让他犹豫,他有些害怕每一次见面都在消磨两人的缘分,直到无缘。

什么时候会无缘呢?

正想着,我梦忽然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过头去,他直直撞进一双万全漆黑的眼眸,我梦的心猛地缩紧。

“你在找人吗?”

一句话冰得我梦后退几步。

他久久的看着那双乌黑的、如此陌生的眼睛,企图在这个无情的脸上找寻出阿古茹的痕迹,但他失败了。那人分明是他的阿古茹,但没有深蓝的眼眸,没有棱角分明的脸,没有天然自成的杀气,他早已不是阿古茹了。

在阿古茹成为玄学教授的那个人生里,经书中有这样一段话:

执念消散,便是新生。

现在他把这句话反反复复的咀嚼,再次望向那双眼睛,那双永远对他饱含深情,却现在分明冷漠的眼睛。我梦的眼里起了雾,一切都变得模糊。

那人见我梦不说话,只是呆呆地出神,便又问了一遍。

“你在找人吗?”

我梦浑身一抖,猛的回神,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他低着头,声音发闷。

“我没在找人……我找不到他了。”

原来一切都是不长久的,满月也做不到真正圆满。他现在想透了那个问题,无尽的尽头是什么,是被遗忘的爱。

——8——

大宇宙法则盘坐在盖亚的身边,口中念念有词,“他现在彻底忘记你了,你们二人间的因果也已还清,从此之后,你不必再找他。”

儒尔望着盖亚空洞的神情,心中莫名划过一丝不忍,却又很快被平静代替。

“你是万众之神,你很快也会忘记他的。”

顷刻令人不安的沉寂后,盖亚猛的抬起头,颓丧的目光在此刻化为利箭,直刺向儒尔面前。

“你先前一直在骗我,对不对?”盖亚咬牙切齿,“只要我陪他走过生生世世,直到他忘记我,我们的因果就还清了?”

儒尔不可置否:“我是在帮你,斩断因果是神注定的天命,我也不能违背。”

“所以你让我去北海道,让我去青山访道,纵容我离开这里去找阿古茹,都是早已算计好的?”

“你一步步引诱我去找他,是你让他忘了我!”

儒尔没见过盖亚情绪如此激动。在与阿古茹彻底无缘时,盖亚才爆发出少见的悲愤。

“我没有算计,没有引诱,我只是遵循天命。”

“去他妈的天命!天命就是让两个有缘人不复相见吗?”

盖亚眼眶红得可怕,一呼一吸都滚烫。儒尔被他灼得一顿,随即淡淡的说:“你们已经无缘了。”

烈火碰上寒冰,盖亚绝望的停下控诉。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用沙哑的嗓音问道:“我是怎么还清因果的?”

“第一次他全都记得,这是你还因果之初。第二次他忘记了你们的血缘,第三次他忘记了你的容貌……”儒尔闭着眼回想这一切的历程,“直到上一世,他忘记了你们的爱。”

盖亚睁着空空的眼睛,一阵耳鸣令他头痛欲裂。他终于明白了,他的陪伴使阿古茹的记忆逐渐消散,等到阿古茹彻底忘记他,他们二人的因果方才还清。

只是阿古茹花了两世就轻而易举的忘记了一切外在联系,却耗尽千百次轮回才忘记他们的爱。

他的阿古茹也不想忘记他,但他无法控制。自古以来,没人能成功与命运抗衡。

儒尔又道:“你们二人确实曾缘分未尽。只是现在因果两清,你是神,便也放他一条安生的路,不要将这浅薄人情挂在心上。”

“人情才不是浅薄的!”盖亚怒道。

儒尔点点头:“你说的对。”

其实儒尔见过的神仙不少,有生来就是的,有后天修炼的数不胜数,但像盖亚这样,成神万年,心中仍记挂着人情的,实在令祂惊异。甚至有些时候祂也会被这赤诚的人情打动,使常年冰封的情绪产生波动。

但人情确实是浅薄的,再深厚的情谊也比不过天命轻轻的决断。于是儒尔的情也不长久,最终总被修炼多年的神性压抑。

在因果还清前,盖亚与凡间还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于是他常有人情。现在缘分已尽,再鲜活的少年也将身披神的冷淡,七情六欲逐渐断绝。

儒尔想到那样灵巧活泼的人也将变成祂这个沉沉平淡的性子,心中泛起一丝不忍,但很快,不忍随动荡的水波悉数消散,归于沉静。

祂环顾四周,发现盖亚又离开了。

——9——

盖亚没有走远,只是在利根川畔徘徊。他刚才看到了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他不想错过,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所以他化了人形,走在高高拱起的桥上。

正值盛夏,利根川一片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可断绝。湖边绽着荷花,亭亭净植,衬着一湖碧水。

我梦停在桥上,任凭人群的洪流裹挟着他。他在等一个,可能永远也等不到的人。

忽然人群中有一人吸引了他的目光,那人再普通不过,丢进人群里面再也分辨不出来,就连我梦也说不清他哪里特别。可他就是冥冥中觉得熟悉,也许那人是阿古茹呢。

一步,两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我梦心口的跳动也愈发震耳欲聋。

直到擦肩的那一刻,我梦开口,清凌凌的音色混杂了难以觉察的悲怆。

“阿古茹,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盖亚。”

一步,两步。那人目不斜视,很快走远了。我梦看着那陌生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簇拥的人潮,听着自己希冀的声音石沉大海,目中的景象在此刻变得模糊不清。

利根川起雾了,我梦扯起无力的笑。他看着阿古茹模糊的背影,将万千思绪化作一声叹息。

在遗忘我的人生里,你会过得更好吗?

他对阿古茹绝对不含任何恨意,却有着无尽的遗憾,他不怪阿古茹食言欺骗,不怪阿古茹遗忘无缘,不怪阿古茹冷淡陌生,他只是遗憾。

他对阿古茹的爱就像月亮,无时无刻的照耀,他想,阿古茹对他的爱亦是如此。只是月亮也有缺憾,长久普照的背后是阴晴圆缺的难全。

现在他明白了,无尽的尽头是被遗忘的爱。因为爱是无尽的,而爱的尽头是遗忘。“但愿人长久”只能出现在年复一年的期盼,而事情的真相是“此事古难全”。

他静静坐在桥边,像先前每世一样,等待着夜色降临,月出高空,只是今天的利根川起雾了,墨色的天一如墨色的湖,沉重浓稠,再圆满的月色也无法穿透。

阿古茹没入人群的画面,盖亚不敢回想,他没在往人影消散的方向看一眼,只是垂着头,望着夜色中波澜的湖面。

他不是阿古茹了。

世上再无阿古茹。

“茹,起雾了。”

今夜无月。

——END——

作者小白7420字奉上。

作者小白让我去哭会。(ノДT)

作者小白今天先把两篇番外还了,下一篇是@兔里个兔 的杰高番外。

上一章 失踪人口满血复活,前来报道 今后,让我来守护你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五季 第一章 初入虚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