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旭千第一次见到顾轻舟,是在一次相亲宴上,千的妈妈,轻舟的爸爸。
两个小拖油瓶坐在一旁,都是天真无邪的样子,但大人刚离开,轻舟就吹胡子瞪眼睛:“你是来跟我抢爸爸的吗?”
她还小,爸妈的感情无疾而终,妈妈一夜之间音信全无,三年了,没来看过她一次。所以她能依赖能撒娇的只有爸爸。
安旭千没有回答,他父亲是个温和的男子,但在他很小时因病去世。这几年他与妈妈相依为命。其实他无所谓没有爸爸,只是妈妈一个人太辛苦了,哪怕找个人帮换灯泡也好。
他看着面前只比自己小三岁的女孩,明显被宠溺着长大的,气鼓鼓的如撑起的小皮球,看似强势,实则一戳就破,透露着股天真劲,他突然想逗一逗,慢悠悠地问:“你说呢?”
轻舟慌了,脸涨的通红,奈何家长来了只得继续扮乖巧状,偶尔趁大人不注意,冲安旭千做了个“凶狠”的鬼脸。安旭千暗觉好笑,继续戏逗她,还不时给她夹点儿小孩儿普遍不爱吃的胡萝卜青椒。
轻舟气得敢怒不敢言,把胡萝卜咬得咔嚓响,这种暗流汹涌的互动,家长看在眼里,却是相当和谐。
轻舟使了吃奶的劲儿,来阻挡家长们顺理成章发展下去,可惜有个安旭千在那儿虎视眈眈,最后自然是兵败如山倒,输了爸爸,还让这个居心叵测的“坏女人”和那个狡猾的“臭男生”住了进来。
结婚那天,象征性地在家里摆了几桌,轻舟一身盛装,内心凄凉,她眼睁睁的看着安旭千搬进隔壁卧室,房间里是双人床,想必是要给这家伙再过几年之后带回来的女朋友一起睡的。还有跟轻舟喜欢的色差相反的床单,上面坐着个讨厌的人,正没脸没皮地笑着:“以后要叫我哥哥哟!”
才不要!
轻舟不承认,每日背着小书包上下学,她不喜欢跟安旭千一起走,在爸爸面前是兄妹情深,但一离开家长的视线,就巴不得有多远离多远。放学后也不马上回家,在操场玩到没人才慢慢走回去。
这时候安旭千就抱着一本书,不远不近倚在树旁等她。斜阳晚照,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低着头,只露出线条柔和的侧脸,和几撮探头探脑的碎发,淡淡的光辉照在身上,添了几分朦胧。
轻舟抬起头看到这个画面,感觉就像一张定格时光的明信片。
后来安旭千才刚转学几天,这种老胡同好比蜘蛛网,她不认路,就用水笔做记号,表情很焦急,但耐心十足。
这种神情让轻舟想起妈妈。玩捉迷藏时,妈妈就是这样的表情,有种被在意的感觉。
轻舟走过去,牵着他的手回家。
安旭千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纤尘不染,眼神却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戒备,像只没安全感的小动物,他蹲下来,额头对着额头,宠溺道:“傻轻舟。”
轻舟炸的一下脸充血,不满且又心跳加快地瞪他,安旭千似乎察觉到什么,微微和她分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问:“你知道什么是兄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