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入了冬，近年关

“毓儿，怕不怕?”

“怕什么？”

“这几天可预产期，不怕嘛？”

“不怕不怕，你在，我不怕！”

“可……我怕”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担心这孩子跟我一天生日”

“那不挺好嘛”

“傻瓜，我生日那天，有专场……”

两人都沉默了

“没事儿，”她安慰他“你赴姑娘们的约，等你回来，就能抱孩子了”

“毓儿……”

有句话形容这一天最恰当：怕嘛来嘛

生日场，第二个节目台，打开手机，六十多个未接电话。

他愣住了，与此同时，第六十五个电话，是姐姐打来的。

“喂，辫儿啊，下了专场快点来医院！毓儿刚才羊水破了……”

毓儿在家里本来是想把待产包再整理一下，这时候安迪跑了过来，自从快到预产期，姐姐就让她到家里来了，就怕她自己在家的时候出事情。

“舅妈舅妈，你怎么尿裤子了？”

她疑惑了“舅妈怎么会尿裤子……”忽觉不对，原来羊水破了！

“安迪，去叫你妈妈来，快去”

疼痛感涌上来了，她却没叫出声来。

姐姐和姐夫跑过来，赶紧掏出手机叫来车，就往医院送。

一路上还赶上了堵车，在车上就开了三指。可她就咬着嘴唇，疼的满头汗水。

仅仅攥着衣服，另一只手却只是轻轻攥着姐姐的手，没有使力气。

姐姐发现了“毓儿啊，要是疼，你就捏我的手啊，我帮你分担分担”

毓儿勉强笑笑“没……没事……”

可算挨到了待产室，比起其他待产室里的鬼哭狼嚎，她这里显得略有些安静。

她直到开了八指才喊出声音，却也没多大声音，只是哭，一直在哭。

另一边他在舞台上用心尽力的在表演节目。

十指全开！

她被推进了产房。

进去之前，她拉住了自己的闺蜜，说了些什么。转身，闺蜜就哭了……

接下来姐姐就开始疯狂打电话给他

……

后面姐姐说什么，他听不清了，满脑子毓儿因疼痛的哭喊。

刚挂断，三哥又打过来“毓儿现在有点难产呐……”

“哥，当弟弟的求你了，帮我照顾好她。”

“放心放心，你安心演出，其他交给我”

“辫儿，快点换衣服！”

九郎催他

“好，这就来”

产房里，本就虚弱的她，被疼痛折磨的更弱了，没有了力气。

……

产房外，三哥，孟哥，老秦，九良，九南……能来的都来了，还有姐姐

“这丫头身子本就虚，这孩子还不听劝，非得把这孩子生下来，就怕……”

“不”孟哥赶紧上前安慰“不会的，不会的，师娘您坐会儿”孟哥扶着姐姐坐下。

“怎么样怎么样？我舅妈怎么样？”大林也来了，医院地滑，差点摔倒。

“还不知道呢”三哥看看大林。

专场上——返场

“来来来，荧光棒，亮起来亮起来！”

他突然听见九郎叫他，手机递给他，上边是大林发来的微信：老舅，孩子很健康，小女孩儿，就是……舅妈情况不太好，你结束之后赶紧来，大夫说出了很多血。

他脸上的笑僵住了，走到台中央“各位，我呢……就在刚刚，当爹了”台下一阵欢呼，全是祝福，还有一大哥高喊“男孩女孩啊？”

他笑了，但笑的勉强“是闺女，但是，孩子他妈现在不是很好，出血比较严重，我呢……”

“回去看看吧！”底下有人喊

“哈哈哈，回去？我倒是想，那这几千来号人，听谁唱?来吧，咱们先返场，来”

那一边，大夫让她呼吸，放松，她都跟着做了，可孩子太大，她身子骨还单薄，没有把子力气了。

休息了一会儿，她哭喊着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赌了一把……

专场结束，手术灯灭

一人条纹长衫，一人条纹病服。一人狂奔，一人昏迷。

他到了医院，给九郎累够呛

自己一个人跑的可快，九郎后边跟造了孽似的，帮他拎东西。

“辫儿啊”姐姐看见他，快，看看你闺女，长得真像你。

他现在眼里什么闺女儿子的，都不重要了，一心想见她。“好，好”特别敷衍的看了一眼，就走进她的病房。

她脸上一点点血色都没有了，惨白的无力的躺在那，他心疼极了

一边，坐着一个男人，那个同桌。

“您是?”

“姓张的，你就是这么护着毓儿的?她有多疼你知道吗？你还有心开专场，过生日?”

“那，与你何干！”他生气了，“请你出去”

那男人摔门出去，他眼泪瞬间滑落。

“毓儿……你醒醒，辫儿哥哥……回来了……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