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婚礼,无艳阳,无风,无雨,无他。
婚礼现场,盛大的,一派喧闹声,喧嚣的,不安宁的。
温敏穿着一身婚纱,化着精致的妆容,没人能看透妆容之下的表情。
现场来了很多人,只是人,不是客。
所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这是一场不被祝福的婚礼。
“听说没,就是这个女人,前脚姐姐刚为了救她而死,后脚就抢自己姐姐的男人。”
家世,钱财,权利,堆砌成一个市井。有钱的,有大钱的,有小钱的,一副市井小民的姿态,指指点点,不顾事实,口中尽是骂人的肮 脏话。但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让人心寒。
“不是吧,这么不要脸?”
“就是就是。”
“那陆少为什么要娶她?”
“就这样的女人,什么手段使不出来,设计,下药,凡是肮脏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天啊,这样太贱了吧!”
以讹传讹,跟风,却没有人知道有句话叫“不知全貌,不予评价。”
温敏充耳未闻,她目光空洞看着婚礼台,整个人像是没了灵魂,只剩一个躯壳。
如果是之前的温敏,她一定会表情高冷地歪着头,唇角微勾,嗓音低沉不屑道:“小丑。”
一群丑态百出的小丑。
逐渐的,周围响起了刺耳的讽刺声。
新郎没有出现。
温敏并不在意,她从来没有想过陆迟墨的出现。
陆迟墨没有出现,她的父母,陆迟墨的父母也没有出现。
这场婚礼形同虚设,能举行也不过是因为陆迟墨要一个合适的身份来折磨她,让她赎罪。
温敏不怪他们,她有什么资格呢。
她只是安静看着婚礼台,许久,她缓缓闭上眼睛,只有在黑暗中,才有姐姐的身影。
死了,也是黑的一片,是不是也能见到姐姐呢。
吉时过了又过,温敏走下婚礼台,按理说这场不该存在的婚礼不应该会出现这么多人,甚至还有媒体,带着相机,正在直播她的婚礼现 场。
一场耻辱的婚礼就在尴尬的气氛中草草落下帷幕。
温敏心中不是不委屈的。
她是罪人,她是地上可以被狂风肆虐的野草,她只能苟且活着,没人会可怜她,同情她,她也不需要。
她懂,都懂。
一夜间,毫无意外的,温敏成了北城的笑话。
笑话又怎样,没有她,他们怎会笑得出来。
她不在乎了,她只知道姐姐去世三个月了。
然而伤痛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抚平,就像一处没有上药的伤口,从一点的糜烂,逐渐到整个伤口的溃烂,到最后无可医治,烂透 了,她这个人也烂透了。
不只是她,所有人都是伤痛的,没人能接受温晓离世的事实。
温晓温婉,骨子里全是温柔,所有人都宠爱着她。
与她不同,温敏从小除了姐姐没人爱她,她一身傲骨却被所有人磨得不成形。
出车祸的那天温敏在家中被一群所谓的长辈嘲讽,侮辱到极点,温敏实在忍受不了反驳了几句,却被父母打了耳光。
愤怒与委屈与长年累积的念头使她跑出家门。
温敏其实早已不在乎自己是死是还是活了,都是一样的累,但温晓追了出来,为了救她被车撞死。
所有人都觉得温晓是被温敏害死的,温敏也这么认为。
是她间接害死了姐姐,是她,都是因为她。
她好想离开,好想,好想。
但她要带着姐姐那份加倍活下去,这太难,太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