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暂落帷幕,一直到隔年四月,再未听到楚老怪消息,只是冬天那天隔日一颗被洞穿个大洞的头颅送到王府掀起了小风波,听闻正是楚老怪所杀,那人是王府里能败顾峰紫一列的秦鸠,由此可见楚老怪实力深不可测。
春季,春暖花开,王府伐树而建,到了这时候,处处有花香,江小二不再捧着名流小说亦或经书,游山踏水,馥郁花香独孤老人喜欢的打紧,就是顾峰紫也喜好。
三人两躺一站,独孤老人摘下无名小花,浑浊目光清亮一刹:“当年,就是这样躺在花海里,闻花香,红满地,红色的花儿,好看极了,就是后来再去,少了个人...”
“独孤爷爷,你当年还有个情人儿呀?”江小二嬉笑,顾峰紫好奇转头,独孤老人咧嘴摇晃小花,颇有些小孩子的感觉:“那可不是,没人和你说过?那年我们老恩爱了,最后到了蛮边,我老了,她走了,再也没见着过。”
江小二起了兴趣,追问道:“那府上传言是因你老了弃你而走是不是真的?”独孤老人把花凑到鼻子前,哼了一声:“扯淡,都是扯淡,我到了蛮边之前她就走了,去了我去不到的地方,是因为迫不得已,就在那片花海和我告的别。”
“哇塞!那还真是个美妙的爱情故事。”江小二一脸认真:“唔,我得把它写成书才行,不传到外面去也要让府里的人知道,不能老冤枉人姑娘家家不是?”
独孤老人嘴咧的更大,笑的很开心的模样:“是,是,是极了,让那帮兔崽子和瞎传的老东西都瞧瞧,娇娇哪有弃我而去嘛,那样好的姑娘,才不会呢。”
江小二附和点头。
顾峰紫听完,又转过头去,闻着芬芳花味,观望碧绿不见底的碧龙潭。
三人一老两小在山上待到深夜,顾峰紫和江小二离去,临走问独孤老人要不要一块儿下去,老人傻笑说,不去不去,我还要多看看,好久没看到这样的花儿海了。
风抚面,老人从怀里偷摸拿出一个青色小葫芦,翻开一块地面,里头摆着女子衣衫,老人洒水下去,嘿嘿笑着:“嘿嘿,你年轻时候最讨厌喝酒的人,逼得我戒了酒,现在还是不敢喝,给你敬水咋样?”
顾峰紫在半山腰驻足,这斜角山峰视线宽阔,一眼就望得到山顶,复姓独孤的老人像个小屁孩,傻笑不停,大概是葫芦里剩下些清水,老人仰头喝了几口,给土地铺好,轻声道:“你好好住着,下回来了给你带最爱吃的雪花饼,甜甜腻腻那个味道的,我也特爱吃,到时候分半吃,别和以前一样抢我的,你得了怪病,不能多吃的。”
江小二回头看顾峰紫:“小疯子,看什么呢?是不是独孤爷爷在做什么有趣的事?说给我听听呗,我看不着。”“是有趣的事,对独孤爷爷来说是很有趣的事,但我不告诉你。”少年坏笑,惹得少女粉拳穷追猛打,逃跑时候不忘喊一句花拳绣腿。
月色凄凄,顾峰紫双手环抱坐在床上,不大屋子里静谧一片,没有佣人,没有婢女,桌子上燃着明亮油灯,隔了段距离照亮书纸,是一本一流的小说,不久前在江小二的小书库里翻到的,求了一盏茶时间才到手。
看了个把时辰,顾峰紫熄了油灯,盖上薄被,睡到日上三竿,起了床就练武,没有楚老怪的武艺也无妨,自己钻研的不见得比别人差多少,何况自己的东西不比别人的好用?
父母在记忆里是没见过,可那总归是父母,他们的遗物说折就折说断就断算哪门子道理,所谓水到渠成,不急不急,等哪天心有空缺了,再去龙雪街从了楚老怪也不迟。
正午吃午饭的时候,顾峰紫刚和独孤爷爷聚了一顿,府里的大管家沫羽烨把他请到了主殿,一路上跟着这位府里排的上第三的气修高手,顾峰紫既兴奋又惊惧,兴奋在能有机会打一场,只是没抓住机会而已,惊惧在生怕这大管家反手镇压他,令人给他抓起来关大牢,乡下少年,没见过大世面,就喜欢幻想这啊哪啊的。
主殿就三个人,算上顾峰紫,另外就是江明江小二,顾峰紫站在大堂中心,首位坐着江明,次位坐着江小二,江小二还好,打着呵欠,迷迷糊糊样子,江明那眼神就难说了,像是审讯牢犯似的。
三人都不说话,顾峰紫额头渗汗的时候,江明开了口:“我看你在雪炽王府许久,保护我女儿有功,整天游手好闲没所谓,叫你到这,是丫头想让你到王府武阁一趟,挑两本武册或是气门,各一本也行,你愿不愿意去?”
武阁,碧龙湖中心依附小岛建立的阁楼,共有七层,一层摆江湖传闻,二层摆江湖常识书,三层摆神鬼小说,是江小二的强烈要求,这三层是随时能阅览的地方,往上四层五层六层对半摆了武册与气门,七层摆的是江湖顶尖武册或气门,每层一个守阁人。
这地方哪能不愿意去?江湖人士没谁不向往这王府武阁的,顾峰紫不是例外,白来的机会学好东西,哪能拒绝,就是有什么要求也都应了,天上没有馅饼掉这道理顾峰紫清楚。
“嗯,大管家亲自领你去武阁,那里有两位七境高手,手脚放干净。”江明警告他一句,本要再说,被江小二瞪了一眼,罢休:“好了,出去罢,这里没你事了。”
顾峰紫不在乎江明态度,他不是王府豢养的高手,不被江明信任是必然,可能不是有江小二从旁辅助,顾峰紫早被赶出雪炽王府了,他这样的高手王府里也不是没有,比他强的不也有七位。
在沫羽烨带领下,顾峰紫到了碧龙湖,途中遇上马厩里和马唠嗑聊天的独孤老人,打了个招呼,遂乘舟登上武阁所在小岛,一路直上四层,大管家留下一句话后便走了出去:“一到六层随便逛,三层以上书册只能拿两本,不能上七楼,被劈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顾峰紫当然不会上武阁七层,偌大王府最强一人便在七层,不够强之前上去纯属耗子明知鼠药还吃鼠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