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岁月可溯洄
说明一下，本人不拆CP，不接受反驳，喜欢就点赞，不喜欢就×掉！
旭凤CP锦觅=鸟花
润玉CP邝露=玉露
《第九十九章》
那声音响彻云霄，而旭凤只感觉到被一股不明力量拍下，浑身如瞬间粉身碎骨挫骨扬灰一般！
霎时间，他从溯洄中醒了过来，出来后的旭凤一口血喷出，他隐隐约约仿佛听见了什么裂开的声音，旭凤想：“莫不是我的元神都有了裂痕？”
这种痛比之锦觅给他一刀还远远有过而不及，他痛不欲生不能坐直，顺着卸掉的力道向后倒去。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缓过劲来，他晃了晃头，想看看身上到底还能不能动，就是这么一扫，眼角余光扫到一个身影，曾经带兵的经历让他迅速反应过来。
当然，能站在二十五重天绝非一般仙，绝对是一位大仙！待他眼神聚焦后逐渐看清了那个身影。
那仙打扮不像很多仙家那样，衣袂缓带飘飘，仙风道骨，而他则是一身粗布麻衣，背上背着一个破草帽，腰挂一个酒葫芦，连裤腿都反扁至膝盖，一副极其惨淡的模样，赤足坐在桌案对面。
旭凤看到这位仙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仙得多落魄啊，莫不是打牌输成这幅鬼样！
可第二反应随即而来，似乎他应该知道坐在对面，此时正抱着桌上的溯洄，心疼的不得了，对着鼎是摸了又摸，吹了又吹的仙是谁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仙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后天四圣之首的南华真人！
一念起，这里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据传闻，南华真人几乎一直居住在二十五重天上，因为这里是他平生唯一挚友，即使在上清天也有半圣之称惠子的故居！
草庐后那棵古杨树，还有门口悬挂的牌匾上“天地大同”的四个字，无疑不在证明，这真的是惠子的曾经的家。
惠子最比较著名的便是他的大同异小同异的理论，这理论被后世称之为大同小异，天地大同！
而那棵古杨树，是惠子在教导来此学习的仙家时随手所栽，惠子流传比较广的故事是：必须善待左右。譬如我手边之杨，横树下生，倒栽下生，折树下之亦能生。然使十人树之而一人拔之，则难生矣。十人树是一生之物，而不当独往坏，盖树之难，而拔之易。若欲害人者多矣，则必则危矣。
故事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说：一定要很好地对待身边的人。比如我手便的杨树，横着栽下能生存，倒着栽下能生存，折断栽下它也能生存。但是如果十个人栽它而一个人拔它，那它就难以生存了。十个人栽这一易生之物，却抵不过一个人去破坏，原因就在于栽起来困难，而拔除它很容易。如果想害人的多了，那必定就要危险了。
关于南华真人与半圣惠子的事迹，诸界流传甚广，上清天只要著书立说的，书中都有几篇关于惠子的记载，尤其是南华真人所著之《南华经》，千篇故事里，有超过五百篇讲得是南华真人与惠子论道的故事，另外五百篇中才是讲他跟不同人、鬼、事、物的故事！
可惜，惠子已经仙陨了！
其实天上很多神仙都对惠子的仙陨感到惋惜，他仙陨时六界都还不知道在哪里，毕竟他可是最早积极致力于，解决各个部落、势力之间矛盾问题的仙，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惠子，这六界未必会有今日模样！
惠子仙陨后，南华真人收起全部锋芒，不言不语，不再跟任何神仙交流，连神仙的世界都可以用沧海桑田来形容，一直到了如今！
可他居然帮助过润玉！
旭凤心中冒出一个酸泡泡，捂着头坐起，忍不住带着埋怨，嘟囔道：“旭凤如此痛苦，真人在此也不知帮我？”
南华真人双手将溯洄捧到眼前，慢慢转动仔细打量着，又是对着溯洄吹了一口气，道：“汝不需要吾帮！”
旭凤抬头，强忍疼痛问：“真人不是我，怎知我不需要帮助？”
南华真人头也未抬，道：“吾非汝，怎知汝需吾助？”
不等旭凤再次开口，南华真人将鼎放到桌案上，继续道：“吾是从溯洄鼎中的香灰知道的！汝溯洄多次，应该极有经验！”
于此旭凤无话可说，在善辩上，他怎么可能是南华真人的对手！
旭凤也想得到南华真人的支持，于是跪了下来，哀声道：“圣人想必已知旭凤来处，应知旭凤为人，您可信我，从未与兄长有过争抢？平生只想让润玉成全旭凤一回之心之诚？旭凤真的从未想过要坐天界太子，坐天帝之位？您是圣人，您信我吗？”
南华真人伏案浅笑，道：“信！吾信汝，只因吾乃圣人，不以信汝而见所出！然，溯洄中，信汝之人，白骨积山！”
旭凤胸口一荡，南华真人所说没错，在四次溯洄中，润玉死了无数次，洞庭太湖被灭族两次，润玉所统领的三方天兵被灭一次，没有润玉的庇护，锦觅也死了两回，可不是信他的人，白骨积山吗？南华真人是圣人，无人敢反驳与他，更没有谁敢上门南华真人，让他承担代价的！
他胸口痛极，揪着自己衣襟道：“可我真的不是这么想的，现实中也绝无此意啊！”
南华真人反问：“吾之溯洄鼎，收集过往，复录其心其性，并无吾之意志！汝是不信溯洄喽？”
旭凤自然不敢怀疑南华真人的溯洄鼎，他只道：“其实旭凤也知，母神不喜欢兄长，亦排斥我跟兄长来往，甚至还有想除掉兄长的心思，若旭凤在溯洄鼎中所见是真，我只是猜错了母神，想要除掉兄长的心思竟然如此强烈！”
南华真人歪头看着旭凤，生出一脸质疑，道：“吾虽修至此品，若起生杀念，此念起，便能将我惊之如栗，而汝曰，知其母神对兄有杀心，尚能分出其诛心之浓与烈来？”
旭凤无语！
难怪他会被质疑人品，曾经的那些旧部、后来是小鹭、之后是锦觅，再就是丹朱，以前旭凤也知道他自身行为想法有错，却不曾想，居然错的如此离谱，他明知母神已经对润玉起了杀心，如有合理机会，一定会杀润玉而后快，自己明明知道，却还要强分母神心中对润玉的杀心强烈与否，如不是在南华真人所说起，他竟然都不知自己还有如此无情冷血的一面！
他抬眼见到南华真人欲开口，旭凤忙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目光看到自己的手，赶紧连连摆手，急忙道：“真您别误会，我不是...，”其实旭凤就是觉得南华真人话用古言文说出来，也不是理解不了，就是消化的慢了些，就是想问问，南华真人会不会说白话语而已，可他的举动对着南华真人就太失礼，生怕南华真人动气，将他一巴掌给拍下二十五重天！
“我没误会！”南华真人道。
旭凤刚想说什么，立刻眼睛大睁，问：“您会说大白话？”
“学无止境才是身为仙的常态！”南华真人回道。
旭凤长舒一口气，刚觉得交流无阻碍了，随即他心中纠结又起，他此刻内心矛盾极了，目光闪烁，皱眉道：“溯洄中发生的，我无可反驳，很多时候，那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现实中我也可能会这么做！只是，我是真的，从未想过伤害失去兄长......”
“那你想了什么？”南华真人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我...，”旭凤说不出话来，溯洄中是他让润玉按照自己的意思退出，那也是凤二弟所期望的，可每次结果都差绝人意。他胸口连续几个起伏，屡次张张嘴，才勉强说出一个字：“可，我，我真的没有想要失去兄长啊！”
“然后呢？”南华真人问。
“我...，”旭凤顿时哑然，心中想说的话都堵在嗓子眼边，南华真人问的两个问题，一个是“你想了什么？”一个“然后呢？”
这看似极为简单的两个问题，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而且，溯洄都已经给了答案，他能不承认吗？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眼角余光见到南华真人起身，走到窗前，道：“你之所以这么多问题，说白了就是不信溯洄鼎罢了！”
“我，我不敢！”旭凤一听，连连摇头摆手。
“只是不敢？”南华真人反问。
“我...，”旭凤再次说不出话来。
“这世间芸芸众生，也有不少来此借用溯洄的，可却没有一个似你这般，不信溯洄，不断改变，只为给自己找出个正确合理的理由，只为找他人一个错处的！”南华真人回过头继续道，“若你信溯洄，又为何会不断溯洄的去改变找他人错处？”
“我...，”旭凤捂着胸口许久，死死咬着嘴唇，半晌才道，“是，旭凤心中确实对溯洄鼎产生怀疑，对此鼎心生疑议！”
他说罢，大口喘息着，似乎承认了这个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一般！
“然后呢？”南华真人再次问道。
“什么？”旭凤捂着胸口抬头，一脸诧异！
南华真人不问，只是眉毛一挑，似乎已经将问题又反问了回去。
旭凤顿时脑海中想起锦觅丢失一事，缘机宫中，五福星官加上缘机因慧两位仙子说的话，还有偶尔撞上的仙家旧部，曾说“我厌极了你先说一句理解、道歉，然后再补一句要求和问题的样子！”
立刻明白过来，南华真人在问什么？
还有润玉，当初自己在他大婚的前一天向他道歉，润玉脸上露出可笑的样子！
原来连南华真人都在等自己说出后面承认错误之后，再提出的无奈和条件！
旭凤头痛如裂，以前他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这个习惯，以前也没有觉得有错，想想自己在溯洄中嫌弃自己的样子，可目前，他似乎真的错了！
“可，可...，”旭凤说不下去了，其实也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该如何说起，说什么让南华真人相信他。
南华真人做了一个噤声动作，打断旭凤还试图想要为自己的辩解，道：“我与你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神箭手，练就百步穿杨之术，翌日，友人来家中做客，神箭手就表示他的射箭技术又提高了，友人不信，遂摘下室内神箭手之妻画像，悬挂于梁。神箭手虽有疑，然，举弓射之。妻归，见此景，言不可原谅！神箭手自辩：一幅画像耳！妻怒：只因那是我！”
这个故事旭凤自然听过，这是南华真人曾讲过的故事，曾有无数神仙凡人添加过注释，以不同故事蓝本展现出来，基本上都是栓释爱情、友情、亲情的最高境界，尤其是最后那句：“只因那是我！”
丹朱所撰写的话本故事也是如此，有些人因一个非常小的物件而做出不可思议之事，甚至用万贯家财去交换，只因为那个物件是故事中主人公最在意的东西！等等等等，不计取数感人涕下的爱情、亲情、友情都用这故事来栓释。
这个故事，让他所有的自辩都显得苍白无力，如果他真的在意润玉这个兄长，锦觅这个人生中最重要的女子，那他怎么能做得出，在溯洄里如此折腾，如此考虑不周就果断行事，将这些他口口声声说最在意的人，生死置之不顾？
他不应该把所有但凡可能发生的隐患全部排除吗？
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要小心谨慎安排好退路，他不是润玉，不需要孤掷一注，不惜一切代价！
难道溯洄中的润玉便不是他兄长了吗？
难道哪怕是在溯洄，只因为那个人是润玉、锦觅，就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和对待！
溯洄中那些也是有血有肉啊！看着那些神成批死去，而自己却无动于衷只是看看！他没有想着去改变自己，只想着改变润玉，溯洄里，是他亲手把最在意的人一个一个推上死路，南华真人是在问：那是对待最在意人的态度吗？
旭凤顿时一惊，他膝行快速爬着到南华真人膝下，语无伦次道：“南华真人，南华真人......”他连喊几声，像是急于解释：“以前我总认为没有我母神，就没有兄长现在，我承认我思虑不周，我有私心，寻思着只要兄长再退一......”
此时，南华真人抚摸着手中的溯洄香炉，开口道：“我与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男人，他的女儿得重病，一打听得知要将女儿病治好要花很多的钱，男人灵机一动想到了办法，于是将女儿带到别处，然后再将女儿病重需要帮助的消息散播出去，果然，得到不少人的同情和资助。可不久，就有人拆穿了这件事，原来男人有三处宅院，家中有仆有从，出门有车坐，十分富裕。
有人问男人：“其实你只需卖掉一处宅子就能救女儿性命啊！”
男人道：“那怎么行呢？家中宅院一处乃吾妻私产，一处目前居住，最后一处要留予小儿成婚用，怎么能拿来卖呢？”
又有人问：“那把车子、仆人卖了也差不多够了呀！”
男人道：“无车如何出门，老少妻子何人照顾？”
于是又有人问：“你不是很有钱吗？也可以拿来救女儿性命啊！”
男人道：“无钱如何养家，仆从花费怎付！”
众人恍然大悟，并纷纷上门索回捐赠钱财。
男人不解：“明明大众出资一点，便能保住我之所有，还能挽救小女性命，这于大众又无损伤，怎么就出不得？”
众人大呼：“天哪！世上竟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不久女孩病故，男子在坟前痛哭：“女儿啊，莫怪为父不救！若怪，就怪这天下无人可怜你！”
这个故事旭凤自然也听过，后世依旧被无数神仙凡人注释，只是以不同故事蓝本展现出来，丹朱也在自己编写的话本中经常用到，通常是用来表现自私自利之人，而且是自私的理所当然的，还是自私的理直气壮，且不知自己很自私的那种，这个故事本非自南华真人，可当这个故事由南华真人讲出来后，就有了不同意义。
旭凤顿时羞得满面通红，这个故事说的便是现实中的自己，丝毫不查，溯洄之前他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认为只要润玉肯退一步，他们兄弟便都能好好的！
可为什么退一步的不是他自己呢？
当初他画饼给润玉充饥，可润玉真的太了解他了，溯洄中的凤二弟不也将话说的清楚明白，那真的是一张画饼，他拒绝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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