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身影如鬼魅穿行于街道,及腰长发与发带随风扬于半空中,是黑色与白色的交织,与这城市的霓虹夜景不甚相配。
很快来到一座老旧的居民楼前,抬头看向楼顶那泛着的灯光,她忽而勾了勾唇角,看来是在这里没错了。
身形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楼顶,循着阴气最重的地方找过去,抬起手放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
隔着门板看清里面的情形,穿着睡袍的裴宁屈起双腿抱住自己,她蜷缩在床上的一角,眼眶红红的样子应该是哭过。
此时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畏惧又瑟瑟发抖的看着前方,那是身穿黑色衣衫的盛安,保留了他生前的装扮和模样。
可能是常年征战的缘故,他身上散发的血腥味很重,那对没有眼白的眼睛泛着血光,用好似看待蝼蚁的目光看裴宁。
向来最烦这种只会哭唧唧的女人,要不是看在她还有用处的份上,在察觉她沾了些许公主的气息时,就该杀人灭口了。
“哭够了吗?”他抬脚朝着裴宁走去,看她这副样子好像跟了他,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让他的心中烦躁不已。
“你……你别过来!离远点!”裴宁惊恐的往后退去,却发现自己无路可退,这张床就那么大点,她的后背撞在了墙上。
这一撞疼得她脸色发白,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她顾不住泪水花了妆容,拉过被子捂住了脸,“我不是你的妻子。”
离开浮生幻梦之后,裴宁独自寻找起活埋她的地方,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一不小心被乱流卷走,进入了植物人的身体。
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因为交不起后续的医药费,她只能办理了出院手续,找到这个身体住的地方暂时安顿。
第一天晚上就发生了事情,这个自称盛安的男人说是她的丈夫,是当年与她配冥婚的那个人,现在是该来兑现承诺了。
她根本就不记得了,也记不清他说的什么浮生幻梦,记忆里只有她在人间游荡的画面,而且她对这里很熟悉也很亲切。
又怎会是活在千年前的古人,还是一纸婚约赐死的官吏之女,她不相信盛安说的话,更不愿去回忆那些情形。
想要简简单单的做个普通人,那些事情当成被遗忘的梦,她也不去想着报仇了,前世的仇人早该化作尘土了。
见她这样惊惶不安的样子,盛安的眉头几乎能夹死苍蝇,这几天他用尽了方法,始终没撬开裴宁的嘴,“够了!”
随着这声厉喝落下,裴宁也勉强止住了哭声,抬起膝盖上的头看到他周身血光大盛,她心底害怕的情绪更浓了。
对于这样的戏有点腻,白衣女子抬起手凝聚出一支冰棱,这冰棱的尖端闪过紫芒,她衣袖轻拂随即飞掷,穿过铁门没入了盛安的后心。
盛安察觉到有危险气息,回过头看向了房门,忽然感觉心口一痛,他的身体冒起缕缕白烟,体内的鬼气也凝滞住了。
屋内照眀的小灯灭了,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裴宁躲进被子里瑟瑟发抖,她是真的不想死,也不想变成幽魂。
门外的白衣女子微挑细眉,施施然的收回了手,侧头看漆黑一片的夜空,似是自言自语,“他毁我千年修行,我只要他的一条命,也不是现在取,很公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