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平淡如水的日子,向来冷清的惜缘坊迎来访客,出面接待的不是千羽寒,而是能够在白天自由行动的容澈。
庭院深深,百花锦簇,风吹落了半是凋零的花瓣,覆盖在青石铺就的地板上,馥雅浓郁的花香与茶香混合,弥散于缈缈烟雾中。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执茶盏,往茶盘上的两只杯子倾斜,淡色的茶水宛如暖流注入杯中,随之而来是清润温雅的男声,“阁下不妨道明来意,倒也不必拐弯抹角。”
坐在对面那人的脸色苍白,只因穿着暗红色的袍服,衬得脸上多了几分血色,声音还是听得出虚弱,“在下只是来见家妹,看她这两年过得如何,并无别的……意思。”
此人便是南烨国的二皇子濯向晚,他的长相只能说是周正,算不上令人惊艳的那一种,过分苍白的肤色显出病态,又因剧烈咳嗽染上了绯红,湿润的眼角像是哭过那般。
“这个问题当面问她更好,作为局外人无权定论。”容澈捏着手里的茶杯轻轻转动,沉静安然的眼眸蒙上迷雾,迷雾深处是隐藏起的冷色,于他,她是逆鳞不可触。
濯向晚也端起面前的茶杯,闻过这茶的香味却是不饮,咳嗽几声止住喉间的痒意,复又笑道:“容公子说的有理,是本殿下考虑不周。”
“二皇子可是认识在下?”容澈也随之换了一个称呼,剑眉微抬淡淡看着这位二皇子,目光中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
“容公子何以有此一问?”听到容澈提出的疑问,濯向晚端正了面上的神色,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故作神秘道:“莫不是与本殿下的二皇妹有关?”
容澈淡笑不语,低垂的长睫掩去眸底深色,态态疏离但不失礼的回答,“在下不过随口一提,和……她无关。”
不知怎的,他无法将凌云二字唤出口,还是更喜欢唤她羽儿,虽然不清楚是何原因,偏偏不愿意再改口换个称呼。
但他莫名觉得她不是那个她,她是令他辗转难眠的幻梦,如今真切的触碰到了,不似梦中那般抓不住她一片衣袖。
“这样啊,那是我想岔了。”濯向晚以袖半遮住脸,像是在饮杯中的茶水,只啜一口又放下,“还以为你是凌云相识的故人,原是我眼拙看错了,容公子误怪。”
“人有相似,难免会遇到相似的人。”容澈依旧是淡然自若,不应对方话里的试探,他是不是她的故人,这件事他们自己清楚,别人说的可不作数。
见他如此油盐不进,濯向晚心中微恼,也无意再与他多言了,直言道:“不知凌云她身在何处,可有空闲见上一面?”
“她今早出去了,也不知何时会回来。”容澈噙着温润浅淡的笑容,说这话时望了眼前方的长廊,她若回来了,定是会来找他的,现下只能是在忙事情。
“总可以告诉我,她的去向。”濯向晚并不是很满意,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不说,在这里枯坐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惜缘坊中的其他人,心情实在不算美妙。
闻言,容澈转回了目光,指腹摩挲着茶杯的杯壁,还是那一句话,“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更不清楚她何时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