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皎洁的月光从天幕倾洒,照耀在镂空的雕花窗棂上,映出倚在软塌上的白衣清颜,眉宇间是化不开的霜雪,又似落了月华的清绝。
忽闻风声凌厉,似有利器破空而来,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意,正以极快的速度朝她袭来,只差了一点点就将贯穿她的心脏,诡异的是停滞在那。
倏地,软塌上柔若无骨的美人掀起眼皮,青葱玉指轻触这支利箭的箭头,霎时间将箭矢化为粉末,避开了她落到前面的地板上,被风一吹就散了。
窗外又是另一般的情形,刚才出手之人见形势不妙,本欲趁着她没注意到自己先离开,不料转身是冰冷长剑直指咽喉,对面之人再是眼熟不过。
月色下是白衣少年长身玉立,平素温润的眉眼染上冷色,是与她颇为相似的淡漠神情,手中执着一把长剑,剑锋上散发慑人的寒气,锋芒内敛亦不可直面。
“你来得很快。”千羽寒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双手随意的搭在窗缘上,美目流转望着院中的两人,嘴角噙起意味不明的笑,“时间也掐得挺准。”
听见了她这句话,被牵制着的黑衣人不由身体一僵,紧缩的瞳孔像是溢出了血色,充满杀意的眼神趋于涣散,宛若雕像般僵立着,想逃又挣脱不开。
“你可有受伤?”容澈闻声望向了屋内,瞧见凭窗而立的伊人,眉眼间的冰冷尽数消散,只余下了脉脉温情。
“无事。”千羽寒低眸浅笑,敛起那一闪而过的情绪,不着痕迹的攥着衣袖,足尖轻轻一点跃至窗外。
暗纹白靴落地无声,雪色裙角荡开优美的弧度,她移步行至容澈的对面,抬手落于黑衣人的肩膀,“说吧,为何杀我?”
话落,空气有瞬间的凝滞,周遭的温度也莫名低了下来,半晌没听见黑衣人的回答,有两道目光注视着他。
黑衣人先是接受到容澈的死亡凝视,再是千羽寒不达眼底的笑意,他僵硬的脊背绷得更直了,生怕一不小心撞上剑锋,就这么的死于非命了。
可是要他表明身份来保命,那不是在和他开玩笑吗?倘若这两人知道了他是谁,只怕他会死得更快,他绕了这么一圈来送死,岂不是很亏?
“有时间想亏不亏的问题,看来你是不大想活了。”千羽寒扳过了黑衣人的肩膀,掌中凝聚出一支冰棱,她拿在手中把玩着,在他心脏的比划一下,“如果是稍微偏上些许,想来失血过多而亡是可行的,你以为呢?”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黑衣人颤巍巍的抬起头,眼神闪烁着不去与千羽寒的目光对上,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会笑吟吟的送他去黄泉。
“肯说了,可是我不想听呢。”千羽寒反手将冰棱扎进黑衣人的胸口,衣襟处蔓延开大片的血花,温热的鲜血溅在手背上。
白与红交织是极具冲击的美感,可惜这是她厌恶的血腥,亦如她从心底里不喜欢红色,偏偏又喜爱冬日里的白雪红梅,当初也曾见过鲜血染红。
容澈在这时收回了剑,凝眉注视着那个淡然浅笑的少女,亲眼看见她风轻云淡的杀伐,他反而更为她心动了。
同时潜藏心底的不安也渐渐加深,该怎样才留得住她?她始终不是寻常女子,感情并不能成为左右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