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风波暂停,一切当是重归平静,然而事态的发展不如意料,玄清宗笼罩着愁云惨态的气氛,那种压抑感如千斤巨石沉甸甸的。
玄清宗掌门与各峰长老在大殿商讨对策,几方各执己见的争论两日,争得面红耳赤也没能论出个所以然,提出的建议屡屡被驳回。
实在无法,各峰长老均将目光投向掌门,这个宗内主持大局的人,在他背后有望飞升仙界的忘尘,眼下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他。
掌门面上一派高人作派,内心慌得直冒冷汗,这几日他过得不算太好,说是备受煎熬也不为过,走到今日这步田地,后悔已然无用。
“各位稍安勿躁。”掌门抚了抚他不存在的胡须,有意忽视了掌心的汗意,视线扫视殿内高坐的长老们,“此事我已与忘尘说起。”
接下来一番激励人心的话语,来来回回这套说辞,听得众长老耳朵起茧子,但碍于这人是玄清宗的掌门人,起码面子功夫要做好。
等到掌门像是口渴停下,却见殿内的座椅空了,各峰长老说着话走出大殿,没有看见他黑如锅底的脸色,只与赶来的斩妄拱手告辞。
此时此刻,掌门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这次与魔界开战毫无准备,临时制定的计划与实际不符,导致玄清宗的弟子“全军覆灭”。
战果不可谓不“惨重”,惨重到让人为之同情,可怜之余又觉可笑荒唐,与仙门敌对的魔族未杀一人,却活捉了参战的宗门弟子。
这样倒也罢了,居然将这些弟子由俘虏变成自己人,又放他们回去各自的师门,人是全须全尾的没错,但这道心好像不太稳固了。
动摇道心的不是魔族之人,而是忘尘剑仙的前大弟子,墨未染身为玄清宗的大师兄,曾有多少弟子的榜样,于修道途上朝着他看齐。
期望有多高,失望便有多大,这样的落差让人承受不住,并非所有人的内心都强大,而且邪不胜正的说法,似乎不是那么准确的。
斩妄二灵站在大殿外风中凌乱,他们是听闻了墨未染的消息,这么多年来行踪不定,现今人是找着了,但也是真的变了一个样。
乌云压顶,风雨欲来,如墨砚化于清水的黑暗渲染开,所聚之地正是葬剑峰的首峰,忘尘便于此处闭关修炼,设重重阵法引渡天雷。
异象瞬间即散,虽见得天上的乌云厚重,始终未蕴出飞升的劫雷,那闪烁不定的电光忽隐忽现,最后驱散了这方天地的黑雾。
磅礴浩瀚的神秘力量荡开,冲破了葬剑峰的禁制贯彻云层,气浪犹如水面上波澜潮生,穿越千山万水的阻隔,再次回到该回的地方。
山洞中,盘坐于蒲团上的忘尘面无血色,呕出一大口污血打湿前襟,他和斩妄剑的联系不如从前,时有时无的预感,令他心神不宁。
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想法,躺在石台上的长剑震颤了两下,向忘尘表达着它的想法,剑鞘出鞘溢出几许剑气,震得石块裂开几道细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