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以后,飞云宫变得冷清了许多,平日来得次数最多的是风凌霄,而今他在少主之争失利,被灵后下令禁止随意走动。
这道命令不止是对风凌霄的,同样传到千羽寒的耳里,借由飞云宫的灵侍告知于她,闲聊般的提起禁足和因何缘由而起。
“少主的位置不好坐。”千羽寒从琉璃盘里摘了颗葡萄,含进嘴里轻嚼慢咽的咀嚼着,眸眼微弯看不清是笑意亦或寒凉。
“公主同为少主,处境也是不易。”兰心憋不住心中忿忿,跟着插了一句嘴,不着痕迹隔开那个灵侍,“争与不争,都不能胜。”
“小丫头看得挺清的。”或许这句话说对了,千羽寒抬头看了眼兰心,嘴角上扬浅弧,“我若不胜,可要怀疑我故意放水,可若胜了,未必与当初说好的,只能添些阻力。”
至于给谁添阻力,是不言而喻的事情,谁都知道她没有资格坐那个位置,即便她全力以赴去争个第一,做得了储君又如何呢?
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拿她自己的前程给别人铺路,灵族公主纵出身高贵亦无尊崇,赢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惜,她不稀罕别人给的,用上余生去换生路,也从来不是她的活法,自然没有理由被推着走,此路不通,换条道走有何妨?
兰心闭紧嘴巴不再言语,眼疾手快抓住趁机逃跑的灵侍,把人控制住押到千羽寒的面前,用眼神询问她要如何处置。
千羽寒漫不经心的吃着葡萄,眉眼轻舒似是霜雪渐融,然而眸底的冷色不减分毫,“此礼却之不恭,自当礼尚往来。”
兰心没太明白这话何意,她直接一记手刀下去,劈晕还要挣扎的灵侍,虽然没有用上灵力,她的手劲却不小,“公主何意?”
“从哪的送回哪去。”千羽寒抿了抿沾染果汁的唇瓣,略感无奈的看着兰心,见她要走又补道:“记得,我要完好无损的。”
“是是,兰心记住了。”兰心抓住软倒下去的灵侍,一把将人扛了起来,她运起灵力撒腿就跑,只留风一般的背影。
风驰电掣,莫过如此了吧?千羽寒点着下巴这样想道,眼角瞥见地上有什么东西,她勾勾手指落入掌中,将那布帛展于桌面。
“这画中人……”千羽寒舒展的黛眉复又蹙起,冷白手指点在染墨的布帛上,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模糊不清,这个场景又似曾相识。
近来只有风凌霄和浮岚造访飞云宫,这方布帛绘的是女子肖像,又是兰心刚才落下的,若此物为二人所有,想来也不足为奇。
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殿内,只见白玉案上铺陈宣纸,少女素手挽起衣袖轻移松墨,依稀觑得她眉间的神色几分认真。
浓稠墨汁在砚台晕染化开,墨香飘散几许盈入衣袖,却不见那截皓腕沾染分毫,她提笔挥墨落上宣纸,寥寥几行言语已尽意。
窗外的风有些大,刮来几片桃花误落砚台,不知有意或是无心,偏生笔锋错开了落花,只染零星花香与墨香混合,倒也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