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有些时候无法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正如此时小狐狸没看出千羽寒的隐忍,这次的反噬来得毫无预兆。
道是锥心刺骨之痛,还是往轻了说,神魂受到的创伤远要比身体重得多,可能千倍万倍的叠加,可不止翻了倍数那么简单呢。
如果只看千羽寒的神情,约莫觉着她表现得风轻云淡,应该是这个说法夸张了,可是有的人习惯了疼痛,便也学会不形于色。
习惯的背后伴随几多无奈和辛酸,多少个日夜的痛苦煎熬折磨身心,身上的伤口尚可用药物治疗,看不到的创伤又以何为医?
“小狐狸,我好疼。”千羽寒抚平了小狐狸后背蓬松的毛,手上慢慢卸去力气往下垂,衣袖里抖落出一方渲染红梅的白帕。
虽然没有接收风凌云完整的记忆,也没有看过这个位面的剧情,但是整个故事的剧情走向,差不多在她的脑海中形成轮廓。
风凌云的命数并非天道有意为之,天地法则的力量干预其他人,偏偏将异数排除在外,重点放到灵族的气运衰弱再至灭亡。
“宿主?”小狐狸茫然的抬起脑袋,看到千羽寒的面色不太好看,不由的有些慌张,“你可不能死在这个时间线,否则时限到了离不开这里,后果要比死亡可怕万倍!”
“我会带你回去的。”千羽寒淡然的牵起唇角,勾勒着不甚分明的笑意,与她晕染血色的唇瓣相较,倒衬得脸色少了几分红润。
比死更可怕的?她从未害怕过死亡,或者说忘记了恐惧,经年累月辗转于不同的世界,学着怎样像一个人,再像也终究不是。
小狐狸急得在原地转圈,却见正主这么淡定的样子,它气得想跳起来给她一爪子,想想还是算了,没那个胆子敢动她半下。
天光温柔,鸟鸣声起,谁人惊动树上的飞鸟,不期而至驱散了白雾,与此时的千羽寒仅是一墙之隔,这面墙看得见、越不过。
“公主殿下。”来人着一身素白长袍,仅见衣襟以玄线绣纹,其面容尚可见得少年的青涩却不稚嫩,目光沉沉如有实质的冷漠。
这样的眼神太过熟悉,平日里也没少见到,因而千羽寒神色未动,只是看了一眼又敛眸,“等到今日来此,有点让人意外。”
司晔听了却是不信的,他可不曾看见这位意外在哪,无意与其谈论这种小事,直言道:“你让濯湄带的那句话,是真是假?”
“难道你的心中没有定论吗?”千羽寒撑着疲软的身体站了起来,迎着晨间的曦阳行至窗前,素手轻抬抚过琉璃瓶中的桃枝。
“我又该如何信你?”司晔心下有些意动,他并不相信风氏之人,但又在意那位多年未见的故人,为此他来见风凌云这一次。
提问未等来对方的回答,千羽寒坐于窗前看院内繁花,眼底沉静无澜,“我不需要你的信任,你相信与否,于我而言不重要。”
半晌,方听见司晔的声音响起,语气缓和了些许,“在下思亲情切,或是有些不妥,然公主知其所在,还望告知于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