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潭覆盖了霜雪冻结成寒冰,冰面上长出纯白无瑕的莲花,蕊心浅黄隐藏在重重叠叠的花瓣,其上泛着淡淡的粉红淌落晶莹。
水珠滴落的声响连迭不绝,伴着莲花绽放自成妙曲韵律,周而复始凿开这层冰雪,引入清泉穿过幽径,终汇于细水长流未息。
被缚困住的容澈较之往日乖软,蜷缩在千羽寒的怀抱里,与她共赏这刹那芳华,他嚅动唇瓣欲说又无言,只是紧紧拥抱住她。
所有言语终是消弥无声,止于唇齿间的痴缠缱绻,长袍下缓缓现出银白色的龙尾,犹如凌波莲花、月下清霜,盘绕方寸之地。
瞧见那条好看的大尾巴,千羽寒微微弯起眉眼,其内的笑意若星光细碎,她在容澈唇上轻啄两下,“好久没看见你的尾巴了。”
“倘若羽儿喜欢,我任凭你赏玩。”容澈揽住近前的软玉温香,下颌贴着那肤白若雪的香肩,深邃眸光觑着露出来的精致锁骨。
“嗯?”千羽寒自鼻翼里哼出一个单音,玉手顺着容澈的脊背摸至尾椎,纤纤素手掬起他的墨发,在来回指尖缠绕了好几圈。
暗藏绮念尽敛于心底,容澈已来不及思索更多,所处的这处冰面破碎散开,融化成深不见底的潭水,瞬间淹没他沉入水中。
生于潭水的冰莲不染纤尘,然而埋在潭底的根部尽是淤泥,那片污浊不堪的泥泞,孕养出了遇水而生、飘浮无依的纯白色彩。
方今风雨摇摇之际,离城这一隅安宁何等难得,坐镇皇城的风凌霄进退不得,既要调遣人马驰援北地,又得兼顾西地的战事。
此番他代掌灵界时日不长,处理政务不免有些吃力,加之两方分走大部分的兵力,他只能打消领兵的想法,亲自在皇城留守。
大殿之上,灵后不发一语的看着风凌霄,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她不曾有过偏爱也没有期望,纵然灵界的存亡交于他手中。
打破平静的是灵侍来报,离城三月前不知因何缘故封城,南地与另外三方失去联系,现如今无法应命向西北两地派兵。
“你说什么?离城出事了?”风凌霄从政务里抬起头,看到殿中的另一人,脸上的表情僵滞住了,“母后,您怎会在这里?”
灵后挥退在场的灵侍,拖着过长的裙摆走至案前,一如往日端庄雍容,“凌云的事不必你挂心,你该尽心尽力的是整个灵界。”
面对这位生身母亲,风凌霄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有时候他真的不懂她因何冷漠,“孩儿想问问母亲,为何从来不喜我和妹妹?”
“没有不喜。”灵后略微抬眼,曾经千万次看过的眼神,从始至终未变,生为女子,她没有选择,作为母亲,又于心不忍。
名依挽,意遗忘,她忘不了原本的身份,无法正视现在的自己,半是清醒半是浑噩,尽好灵后的职责,却不知怎样做母亲。
风凌霄动了动唇,却是只字未言,他未曾感受过片刻的母爱,自幼与妹妹相依为命,可是长大以后,连她也同他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