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少年像是在和千羽寒相处中放下戒心,平日与她说的话逐渐多起来,问及她的名字并且主动告知了姓名。
对此,千羽寒不置一词,她始终以旁观者的态度,游离在这个世界的边界,理智之内的情绪则与他相关,喜怒哀乐皆可因他牵动。
那是怎样微妙的感觉呢?就好似尘封已久的东西,在记忆中褪色变得灰暗,不再如当初那样鲜亮明丽,再次触碰又会唤起沉寂的心。
被唤醒的是记忆还是感情,千羽寒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封存了很多的记忆,并非是想要将过去遗忘,而是负重的神魂需要得到释放。
从潜意识里,她知道自己病得不轻,生病的是这颗心,染上一种无药可医的疾病,也许这解药垂手可得,但她又在抗拒着泥足深陷。
更严重的是,半只脚踩进泥潭里,明知挣脱不得的情形下,她仍努力寻求脱身之法,想要离开困住她的泥潭,只要狠下心斩断执妄。
其实执念也好,妄念也罢,其背后裹挟的是一片真心,满腔痴情皆付于此,使她心生不忍,在这场追逐中,没有胜负与公平之论。
“倾玥。”初唤这个名字之时,容澈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他不习惯这般称呼千羽寒,亦如他本能的不喜,她偶尔会唤他作温翎。
“你来了。”千羽寒退出冥想状态,结束今日例行的修炼,抬眼望着对面的白衣少年,一如往常的温声询问,“今日可有好些了?”
“我已无大碍。”容澈撩起袍摆坐到旁边,离千羽寒仅有一臂之弯,隔着那点空间轻易能够拉近,“这些天来,劳烦你为我治伤,我身无长物,无以报恩情,属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千羽寒侧首看向身旁的人,面上始终是温和浅淡的笑容,似乎对待他有无尽的耐心,“我也不需要你报答。”
容澈沉默的低垂下眼睑,抿紧色泽稍淡的薄唇,星光落到他身上平添寂寥之感,报恩于他只是一个借口,以此为理由留在星河幻境。
留在这里是次要的,主要是想近距离的观察她,看看她是怎样的神,又有着什么弱点,打探清楚这些事情,若非朝夕如何可获知呢?
以上都是他为自己找好的理由,掩盖与她亲近时暗暗生出的私心,他想要离她更近……再近些,最好能把她藏起来,不让别人找到她。
千羽寒怎能看不出容澈的心思,只是她下意识的装作不知道,忽视他有时故意或是无意的破绽,是无心之举也好,是出于试探也罢。
她对这人的容忍度很高,或许有她记忆里的熟悉感,也不乏她对他的些许好感,“你伤好以后,尽早离开这里吧,终究是个是非之地。”
“你希望我走吗?”容澈抬头与千羽寒的目光“对视”,循着他内心的感觉去描绘场景,找到那道灼烫他眼眸的光,久久凝视未曾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