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看不清自己的时候。”面对自己的不足和隐藏性格，千羽寒向来是坦然的正视，应当如何选择在于她个人，“我亦然。”
“你一向如此。”成奚捏住那朵艳红的青棠花，几朵花瓣穿过他的指缝，稍微用点力气就会掉落，“若你不是……我当会将你引为知己。”
“倒也不必，我担不起。”千羽寒抬起手搭上窗沿，远望庭院里满树花开的青棠，眸光幽深若永夜的暗沉，“你与褚氏皇族亦是无解。”
“无解？”碾碎在掌中的青棠流出红色汁液，流淌着沾染上成奚泛白的指骨，他却是察觉不到，“或许你该说，我与褚氏仇深似海。”
“这样顺眼多了。”看见成奚突然的变脸，千羽寒觉得这种反应才正常，她顶着褚云安的郡主之名，在成奚眼中与他的仇人关系匪浅。
要是有人无视国仇家恨，和仇人的子孙后代相亲相爱，她会怀疑这人的脑回路有问题，不管到底迁怒与否，总归不会谈感情的事情。
“有时我真怀疑你不是褚家人。”成奚深深的看了千羽寒一眼，语气带着点莫名的意味，也许他曾惋惜过，这个女子终不能与他同行。
本来他是以这种玩笑的语气，言及心中深藏的遗憾，未曾想到是一语道破真相，他距离那个事实很接近，近得只是隔了层迷雾。
离开风月楼的路上，成奚的心情相较来时很是平静，虽然没能达成他此行目的，但他也得知了一件事，那个答案已不需要他再确认。
坐上接他回宫的马车，畅通无阻的进宫门抵达兰序亭，被告知太子殿下在此等候许久，他亦是宠辱不惊，“是臣迟来，殿下久等了。”
“我今日只是来寻你烹茶。”北昭太子挽起袖子端过小炉上的茶壶，于陶瓷杯中倾注两杯热茶，随口问道：“你可有见到那位故人？”
“见到了，她似乎与我想象中的不同。”成奚撩起袍摆坐到对面，连同那只茶杯和垫着的茶盘托于掌中，热气缭绕着朦胧了眼前视线。
“这么多年没见面，难免会有陌生之感。”北昭太子出言劝慰成奚的失落，但又微不可察的皱眉叹气，“皇权之下，难觅真心。”
旁人只知北昭国太子是储君，未来会继承大统的皇嗣，却不知他并非北昭国的皇长子，他是皇帝的老来子，也是所有皇子中最小的。
自他记事起，便知北昭与西临是世代姻亲，也听闻巫族因巫蛊傀偶被灭族，透过只言片语拼凑出大概的事件，在他心中埋下种子。
成奚端着茶水未久入口，直至热气散尽复又放下，他直言不讳的道：“殿下是储君，理应安坐明堂，为天下计，而这些都是臣的私事。”
明了成奚话中之意，北昭太子不再提及刚才的话题，命人送上他带来的东西，“早年听闻你那位故人体弱多病，这点心意你莫要推辞。”
“殿下的心意，臣心领了。”成奚这回没有拒绝北昭太子的相赠，心知这份礼不是送与他，是送他今日所见之人，他不能代为回绝。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