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来,今岁常青的青棠渐显秋意,冗长的花期好似到不了尽头,此时日月变迁轮转几度,只问幽居他国的离人,何时得以归家?
听闻千里迢迢而来的云安郡主,因初到北昭水土不服生了场病,这病来如山倒,宫中太医为其调理半月,终是见有起色但仍需静养。
坊间又有流言传扬,说这位郡主会是北昭国未来的太子妃,可惜她自小体弱多病,如今不幸遭此一难,怕是日后难有心力执掌六宫。
这则流言很快被压下去,皇宫里传出北昭皇为太子和郡主赐婚的消息,北昭与西临的联姻正式定下,经钦天监卜算婚期定于今年冬。
也是有近半年的时间,对于皇室来说再正常不过,毕竟太子将来会继承大统,他要娶的不止是太子正妃,还是母仪天下的中宫之主。
后来,千羽寒听说风月楼对面开了一间茶楼,高高挂起的竹木牌牑写着云影间,她也并未太在意,一个名字而已,又能说明什么呢?
那位行事“低调”的小郡主想找点乐子,心血来潮开了个茶楼,于她而言只是新鲜的玩具,这个玩具能存在多久,得看她多感兴趣。
云影间开张的那日,乔景在千羽寒的授意下去送贺礼,此行他见到传闻中的云安郡主,他的反应与成奚差不离,回来后关在房间里。
不是因为别的原由,是他对自己的见闻产生怀疑,当下所见与认知里的有些偏差,亦如自称云安郡主的女子,与他奉命保护的楼主。
她们两个的容貌并无相似之处,莫说性格和举止的差别,神态和背影也不能认错,摆在眼前的事实告诉他,他处于精心编造的骗局。
可笑的是,他到现在才发现,这么多年他只是做了一枚棋子,明面上掩饰顶替身份的凌云,好让真正的云安郡主接触巫族残余势力。
紧闭的房门被人大力推开,秋日的阳光从顶下倾泻,照得昏暗的房间亮堂堂,岚岫单手叉腰靠在门上,“乔侍卫,你躲房里生菌呢?”
坐在桌前的乔景抬头看向门口,给了岚岫一记凉嗖嗖的眼刀,又自顾自的斟酒独饮,仿佛她在或不在这里,于他都没有什么不同。
这个表现把岚岫气乐了,她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却在乔景面前弱下气势,“要不是看你关着自己,整日不出房门,我才懒得来看你!”
“你来看我做什么?”乔景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液濡湿他干裂发白的唇,他张口的声音干涩而嘶哑,似是自讽般,“我有什么可看?”
岚岫想指着乔景骂,却半天说不出话,她无力的垂下手,转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跟你真是没有共同语言,简直不知道怎么说你。”
“你为何要来这里?”乔景又把话题绕了回来,他一面捏着酒杯饮酒,一面看着岚岫的侧脸,目光渐渐落到地上那道扭曲的影子。
“我……”岚岫听到乔景的问话,心中恼火又无从倾诉,她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我刚才已经说过,你没必要反复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