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好桌面上的污渍,千羽寒将打湿的绢帕丢进垃圾桶,她弹去指尖沾染的水珠,瞬间消失在诊室里,门窗闭合紧实仿佛无人来过。
便是那只误入此处的红羽鸟,当下也不见了踪迹,连它的一片羽毛都寻不着,好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更没有看见有其他人的存在。
说来也怪,似乎是从这天开始,少了往日为怪梦所扰的病人,来得最勤快的骄阳和初弦也不来了,心理诊所突然之间就变得很安静。
因此,千羽寒空出更多闲暇时间,可以去做她自己的事情,同时她游刃有余的处理着温寒月的人际关系,只与他们浅谈却从不深交。
与旁人交心交情,不是她所擅长的,也是她心底里抗拒的,她能够适应小位面不同的环境,但不代表她真的融入其中成为另一个人。
所以,看似置身其中又游离在外,是她目前最好的状态,她的感情和心事与此世无关,让她产生联系的是温寒月,分散的灵魂碎片。
这一次她是以别人的身份体会人生,时常把自己代入到温寒月的视角,但她又清醒的明白她不是她,将理智与情感两者分割开来。
可在这段时间里,她陷入介于真实与虚幻的梦境,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熟悉又陌生,只是她的身份变更——名为楚凌云的虚拟人物。
即使两界时空交错,千羽寒仍然扮演着温寒月,并且以温寒月的身份伪装成楚凌云,与上个位面的不同体验,她反而分得最为清楚。
某天清晨,从睡梦中醒来的她看到怀中多出来的人,秀眉轻凝似含几分说不清的情绪,她侧耳听他梦里的呓语,“连梦里也记得我?”
睡意朦胧间跌进温暖怀抱,容澈下意识伸出手抱住热源,埋着脸轻蹭两下感受真实,然后他僵硬着身子,动也不动的窝在她臂弯里。
“别装了,知道你没睡着。”千羽寒抬手拨开遮住容澈眼睛的发丝,看他那头如绸的墨发铺散在枕头上,黑与白交织极致的鲜明色彩。
“我……”容澈刚说出这个字,又抿紧色泽微淡的薄唇,有点不习惯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他往常与别人交流,都不是像现在这样子的。
千羽寒抬指抵在容澈的唇上,凑到他耳畔轻启绯软香唇,带着若无似无的撩人意味,“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你不用着急,慢慢来。”
容澈微微瞠大眼瞳,僵硬的身子不自觉放松下来,他听见胸腔里剧烈的震动,那是名为心动的情绪,这颗心比他先沦陷于她的温柔。
瞧着容澈因心绪松懈而舒展眉眼,千羽寒不由低眸绽开清雅的笑容,素手抚上他清俊温润的面庞,“以后有我在,你会无灾无难的。”`
“我信你。”容澈试着发出略显生涩的音节,因长期不与别人交流,不开口说话的缘故,他的嗓音沙哑干涩,却仍然吐字清晰。
“很好听的声音。”千羽寒听言如此评价道,又在容澈的耳垂轻轻一吻,颇有种鼓励他继续的意思,但她也不会强迫他与她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