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山上有一处颜江,颜江两旁都种满了玉兰花树,花树上挂着风铛,清风扫过,花树轻轻摇曳,风玲发出有节奏的鸣响。现在正值春天,玉兰花开的比以往的茂盛,花被风吹落,几片白色花瓣落入颜江。一只白皙的玉足借助那片花瓣的力,轻轻一跃,跃到了小舟上,便扶着裙摆坐着,她把双足放入颜江中,摇晃着双腿。“小阿颜!快把鞋穿上!别着凉了!”河图站立在岸上,皱眉喊道。颜婳回头应了一声“好!”便收回双足,穿上鞋,利用轻功离开了小舟。“师父!”
“阿颜,我不是说过不要赤脚玩水吗?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河图摸了摸颜婳的头问道。
“阿颜知错了,师父放心,阿颜再也不会赤脚玩儿水了。”颜婳举着双手,一脸严肃的发誓。河图气笑了,伸手把颜婳的左手放下来,并把她另一只手的拇指和小指弯着,“这,才是发誓。”颜婳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颜婳立即把手放下,皱眉看向河图“师父,锁图洞出事了。”
锁图洞内走出一人,一名十七八岁的青年走到河图面前,一脸凝重的说道“秦淮图,被盗了。”
“什么时候被盗的?有没有看清那贼人的面貌。”河图盯着那名青年问道。“在我们来之前就被盗了。想必,应是武林中人。”少青年回应道。慕白刚说完,从远处走来两人,其中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喊着“阿颜!师父!大师兄!怎么了?我听到响声便与三师妹赶来了。”一声清冷的女声回应道“还能怎么着?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是秦淮图被盗了。”“对哦。”望舒挠了挠挠头
“赶紧追呀,师父。”颜婳说着便要走,“不行,祖先说过,要守护秦淮图百年才方能下山。”河图拉住颜婳。“不是,师父,图都没了,再不追就来不及了,还管这么多做什么?”颜婳焦急的说道。“就是啊,师父。”望舒附和着。“都说了不行,还差一年,一年之后再下山。”河图说完便离开了。锁图洞口站着四人,大眼瞪小眼。“走了,阿颜。”琼羽拉着颜婳的手也离开了锁图洞。随后慕白和望舒也跟着她们走了。
浮云山下,几名男子正抢夺着秦淮图“这图是我的!”“放屁!是老子耗尽毕生内力才打开的结界,应该是老子的!”“得图者得天下!”不久之后,几名男子纷纷倒地,七窍流血而死。一名黑衣人带着斗篷,手拿秦淮图离开了浮云山。
“阿颜,别生气了啊,这是师姐熬的玉兰花羹,喝了好不好?”琼羽揉了揉颜婳的脸。“师姐,我真是想不通,秦淮图都没了,还不下山找,非要等什么一年。”颜婳嘟着嘴说道。“好了好了,师父这么做有他的道理,师姐偷偷告诉你,师姐以前也想偷偷溜下山,可是刚出结界,天上就劈下一道天雷,这应当就是祖先给的惩罚,师父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喝了就乖乖休息。”琼羽说着便打开盖子。颜婳点点头,单手托着下颚,另一只手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着玉兰花羹。
颜江旁四人正在练功,河图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落英剑共有八式,你们三人的落英剑练到第四式了。还有,阿颜,当初是你自己选的落英掌,虽然这一路走来很艰辛,但是你的落英掌已经练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不错。”四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点了点头。“继续练吧。”河图慈祥的笑着,坐在石凳上喝了一口酒,又补了句“一年后,下山历练一年,顺便找回秦淮图。”颜婳与望舒听了脸上立即微露喜色,慕白与琼羽则不动声色,微微点头。
一年后,在一处悬崖边,站立着一名黄衣女子,她身披着黄纱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高挺的小翘鼻和嫣红色朱唇。她身后有数名黑衣人向自己袭来,颜婳缓缓转身,轻轻一跃而起,一脚狠狠踢向迎面扑来的黑衣人,她挥掌而出,猛然轰向对手,手掌带风,呼呼作响,一掌比一掌狠厉,猛攻黑衣人要害。黑衣人已经被干掉一大半,他们脸上纷纷露出惊愕之色,随即又挥刀砍向颜婳,一名黑衣人趁机扒下她的黄纱斗篷,一阵风吹来,她发髻上的鹅黄色长飘带随风飘动,只见颜婳露出英红朱唇,一张双眸似水,直挺的鼻子微翘,肤白如雪,左边脸颊上有颗泪痣,一张清秀的脸浮现眼前。糟了,颜婳心下大惊,皱着眉头,双眸瞪向那名黑衣人,一个回旋横空,双脚踢飞黑衣人,又狠狠的补了一掌,黑衣人们瞬间倒地,抽搐着,七窍流血而死。颜婳转身弯着腰拾起黄纱斗篷重新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朝着玉龙城的方向走 近。颜婳刚离开不久,暗月宗的人便来收尸了,领头的男子蹲着查看着死尸,皱着眉扒开死尸的衣服,便看见了掌印,脸上露出惊愕之色“落,落英掌?河图不是隐匿江湖很久了吗?怎么……不对,这明显是一名少女的掌印,难道是落英掌传人……”领头的人望向手下,冷笑着说“把这消息传出去。”
玉龙城,墨缘客栈。望舒坐在长长木凳上,双腿也随意搭在木凳上,右手撑着木桌,手托着脸,侧着脸问道“哎,大师兄,你说这阿颜又跑哪去玩儿,这么久了,还不回来。”慕白握着筷子,夹起一块鸡肉往嘴里送,轻轻嚼着,摇了摇头。琼羽听了用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说道“你管她?初次下山,让阿颜好好玩玩不行?还有,把你那猪蹄放下,阿颜回来了怎么坐?”望舒狠狠地摇摇头,触电般的把双腿放下,规规矩矩的坐着,傻笑着说“我哪敢啊。”还没等他说完,颜婳便从大门走进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琼羽关切的问道“阿颜,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发髻乱了?饿不饿?”颜婳坐着,双手拖着嫩白的脸撇嘴回“被追杀了,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慕白皱眉摸了摸颜婳的头,“怎么样?望舒帮阿颜梳发髻,快。”望舒缓缓起身,懒洋洋的回应“得,又是我,走吧小鬼。”颜婳撇了眼望舒,努了努嘴“小舒子,你怎么又给我起外号?皮痒了是吗?”说着便走上楼梯。望舒摇了摇头“没,没有。”也随着颜婳走了。到了房间,颜婳坐在梳妆台,双手撑着下巴,“小舒子,能不能别总是梳这一种发髻啊?”望舒摆了摆手,拿起木梳,轻轻的帮颜婳梳着发髻,“没办法啊,你的小舒子只会梳这一种。”颜婳也没说什么。
“大师兄,找到线索了吗?”琼羽盯着慕白问。“找到了,听师父说那秦淮图原本落到了一家猎户那,只不过,那猎户把秦淮图卖给了寒月楼,我查过了,寒月楼最近要拍卖稀世珍宝,想必那秦淮图便在里面,到那时,想进寒月楼要一千两白银……”慕白有些为难的说。“这倒不要紧,我有一法子,去蜉蝣堂领任务,杀一人,五百两白银。”琼羽说完又补了句“杀的都是些坏人。”“我去!”颜婳从琼羽身后探出来,琼羽握着颜婳的手,微微一笑“阿颜,很危险的。”颜婳眨了眨眼睛,朱唇微启“阿颜不怕。”慕白拿起桌上的剑,对着颜婳说“走吧。”
蜉蝣堂,“天王盖地虎。”琼羽细声对着掌柜说,掌柜也细声对着暗号“小鸡炖蘑菇。”颜婳和望舒瞬间憋不住了,一个劲的憋笑,“这是什么奇葩暗号啊?这掌柜是不是缺心眼啊?”颜婳凑到望舒的耳边小声的说着。望舒望着地上,紧抿着唇,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使劲不让自己笑“不,不知道啊,噗呲,哈哈哈哈……”
琼羽“………………”
慕白“………………”
掌柜“………………”
他们三人都冷冷的盯着望舒,仿佛要把他吃了。颜婳立即补救道“咳咳,任务是什么。”琼羽这才没有追究,“阿颜,目标寒月楼,因为这人有拂云山庄的保护,所以掌柜加到了一千两。”随后便拿出画像,“诺,这,记住了吗?”颜婳点了点头。望舒“小鬼,那你怎么进去啊?”颜婳得意的笑道“放心,我自有办法,小舒子记得来接应我。”望舒点了点头“行。”
寒月楼是玉龙城第一花楼,不是普通的花楼,老鸨不强逼着接客,里面的姑娘也是个个才艺出众,貌美如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今日的寒月楼比以往还要热闹许多,许多酒客都坐在一楼搂着姑娘喊“什么时候开始啊?”二楼走下一名妖艳老鸨提着嗓子说“来了来了,急什么?”说罢她便朝二楼拍了拍手。一名蓝衣女子听到后,拿着琵琶在二楼坐着,弹起了琵琶,琵琶的声音如银瓶乍破,珠玉飞进。紫色帘子内走出一名盘着朝云近香髻,发髻上插着银凤缕花步摇,穿着缕金挑线莹白纱裙,纱裙上绣着淡紫色的祥云,白皙的脸庞上画着淡淡的桃花妆,额头点缀着莹紫色的玉兰花。颜婳跳起了霓裳羽衣舞,她望着楼下的数名男子,寻找着目标。楼下的“目标”望着颜婳,久久不能回神,在一旁的拂云山庄弟子正站在门内,从门口走进一名黑衣男子,远远看着异常冷漠,给人一种不可接近感。那名男子注意到了颜婳,皱了皱眉,觉着她不对劲,便对着弟子冷冷的说道,“盯紧二楼的舞女。”弟子们点了点头。
蜉蝣堂暗里可以领任务赚银子,明里却是一家赌场,里面的人都围着好几个桌子,喊着不同的话,“大!”“小!”从外面走进一名玄衣男子,头上戴着黑色斗篷,朝着人群走去,走进桌子,摘下斗篷,只见那人扎着高高的马尾,俊美绝伦,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羁,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颀长的桃花眼,布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候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颜,一张坏坏的笑貌呈现出来。容与望着桌子上的骰子被一壮汉罩住,在空中摇了几下,便又放了回去,望着人们说道,“猜大还是小?”一名男子率先喊道,“大!”其余的人都跟随那名男子,也喊,“大!”,在一旁的容与勾了勾唇角,随即说道“小。”人们转头看着这名“与众不同”的少年,笑了起来。壮汉揭开骰子,高喊了一声“小!”容与听了很快嗤笑着弯下腰拿着桌上的银子放入钱袋中,容与玩了十多局,每局都中,赢了不少银子,觉得没意思,便拾起黑色斗篷带上想离开蜉蝣堂。壮汉不乐意了,叫来几名壮汉挡住了他的去路,“在我蜉蝣堂也敢出老千?”容与歪了歪颈,轻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老千?莫非,你们蜉蝣堂玩儿不起?”壮汉一时语塞,容与见状,立即撒腿就跑,步伐十分轻盈。就从东街被追到了西街,一路上容与像遛狗一样溜着壮汉们。
寒月楼,此时琴声骤然转急,少女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玉手挥舞,少女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一跃而下,大殿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好!好!”颜婳笑着朝“目标”走近,她坐着,倒了杯酒,喂给“目标”,随即便把手搭在“目标”身上,“目标”受宠若惊的笑了笑。颜婳从袖中划出一枚银针,轻轻一拍“目标”,“目标瞬间倒地,门口的黑衣男子发觉不对劲,便与弟子们朝着颜婳跑来,颜婳把桌子朝黑衣男子的方向一掀,男子举剑把袭来的桌子劈成两半。寒月楼瞬间乱作一团,颜婳趁此机会跃过人们和杂物离开了寒月楼。黑衣男子见状,对着弟子们喊“追!”颜婳出了寒月楼迎面撞见望舒,伸手拿起黄纱斗篷戴着,说道,“分头跑!”望舒点了点头。颜婳就这样从西街被追到了东街,在两条街的交界处,颜婳与容与擦肩而过。两人都很有默契的转头瞧了一眼身后追着自己的人们,容与瞧见了颜婳,愣了愣,很快便转头继续“逃亡”,而颜婳却没注意到容与。容与眼看壮汉们快要追上来了,他便纵身一跃,跃上了屋顶,跳过一家又一家的屋顶,他这“踏雪无痕”的传人也不是白当的,所谓的“踏雪无痕”便是江湖第一轻功。不久两人便逃过了他们的追杀,颜婳走在街上,得意的笑道,“拂云山庄?也不过如此嘛。”容与嘴角微微上扬,放荡不羁的笑着颠了颠手上的钱袋,很快又放入皮质腰带中。
墨缘客栈,颜婳走进门,把手里的钱袋往桌上一扔,便坐着。“阿颜,不错啊。”望舒咧嘴一笑道。“那是,不像你,废物一个,整天除了睡就是吃,跟只猪一样。”琼羽打趣着。“我这不是也帮了忙吗?”望舒不服气的哼哼道。“是是是,你是帮了忙。”颜婳看了眼望舒便转头望着慕白问道,“对了大白,什么时候行动?”“明日。”慕白用清冷的声音道。
寒月楼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活动,所谓的活动便是卖从各个地方收集来的稀世珍宝来叫价,价高者得。颜婳等人付了银子之后便进了寒月楼,慕白对着琼羽和望舒说“你们两个留在这,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及时通知。”随即便看这眼前的颜婳,轻言道,“走。”颜婳点了点头,便偷偷地随着慕白上了二楼。琼羽则是靠在木梁旁观察着周围。很快便到了二楼,他们分头找着储物室,推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终于,在最后一间房找到了。他们推开门瞟了眼周围,走到宝物旁观察,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盒子,还是没找到。颜婳收回视线,沉声道,“大白,会不会是秦淮图不在这儿?”“不会。”他摇摇头,清冷的道。慕白望着地上,凝视了好一会儿,才用着冷冷的语调说道,“想必,我们不是第一个到的。”说着便蹲下捡起地上的腰牌,颜婳看了眼慕白手中的腰牌皱着眉说“鬼门?”慕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门口传来望舒低沉的声音,“快出来,有人来了。”颜婳听了,立即拉着慕白的手离开了储物室。他们躲在了另一间房间里,“怎么样,找到了吗?”望舒懒洋洋的问道。“没有,被别人拿走了。”颜婳摆了摆手。“走吧,没人了。”慕白说完便打开门,步伐轻快的走下楼。琼羽在楼下望着他们手里空空如也,便也猜到了结果。“还得去一次鬼门。”颜婳对着琼羽说道。琼羽含笑地点点头,道,“嗯。”
神决宫,一座金碧辉煌的漂亮宫殿坐落在眼前,白玉为墙,黑金铺路,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范金为柱础。容与步伐轻快,精神矍铄,含笑着走进神决宫。刚走到一半便被一名蓝衣女子叫住,“师兄。”容与转身歪颈笑道,“嗯?映容?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映容轻启朱唇,嫣然一笑,“见师兄回来,便打声招呼。”容与听了扬眉,轻笑的点了点头。便立即补了一句,“额,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映容微微颔首,浅笑道 ,“嗯。”容与回到房间,坐在木椅上。双手托腮,望着房顶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不一会门却被推开,容与愣了愣,“映容?你怎么来了。”映容缓缓地把端着的盘子放在桌上,“哦,这是映容亲手做的豆沙条头糕,带来给师兄尝尝。”容与嘴角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笑道,“那便多谢师妹了。”映容眉心一动,很快抿唇一笑。“那,映容便走了。”“啊,嗯。”容与点了点头。见映容走了,便又继续托腮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