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源只是撤了唇,可二人的姿势却由此转变成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交错,暧昧气息比宋晚闭上眼睛时都要更浓烈。
张真源宋晚。
张真源我在你眼里,是什么颜色的?
正如宋晚所说,一切都是陌生的感觉,这么多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处在一个已经被人精心安排好的世界里,按部就班地长大,生活。
直到遇见宋晚,之后的宋晚。
那天傍晚他打完篮球经过宋晚家门口,正巧遇上她刚出院回家,围得一条白色的毛绒围巾就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捧着一个雪球,对着马嘉祺笑得开心。
他那时就想,她有多久没这样对自己笑过了?
从小到大,同一个幼儿园,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初中。直到高中,宋晚的妈妈和马嘉祺的爸爸结婚,她什么都没说,却改了志愿,报名时也填了寄宿。
他很少能再见到宋晚一面,即使遇见,也只是浅浅地打声招呼。
他以为宋晚对谁都很冷漠,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她还会笑得这样开心。
他心里不免酸涩,倒也不是吃马嘉祺的醋。他只是觉得,白当了这十几年朋友,又或许,在宋晚心里,他们只是关心略微亲近的陌生人也说不准呢?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凝望着,直到宋晚妈妈喊了他一声,又附在宋晚耳边说了句什么。
只见宋晚点点头,小跑过来。天那样冷,下了雪化了又结成冰,他下意识大步走过去要扶住她的胳膊。
走了近,仔细看到这熟悉又略带陌生的面孔,手指又僵硬地抬不起来了。
他和宋晚已经不是当初那样亲密无间的关系了。
他于是窘迫地站在那里,两只手还保持着原本要扶住她的姿势。
宋晚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露在围巾外,盯着他滴溜溜地转,最后把刚刚还捧在怀里的雪球放到了他手心。
张真源这才看到这个雪球的真正面目,是一个可爱的小雪人。
宋晚送给你啦。
张真源...谢谢。
宋晚却还眨着眼睛看他,期待着他再说些什么。
他顿了顿,手心的温度在雪球的映衬下反而更加灼热,他不知道宋晚想听什么,只好夸夸手中的小雪人。
张真源这个雪人很漂亮。
宋晚眉头紧紧皱着,小手蹭了蹭围巾,声音弱弱的,
宋晚明明就很丑...
张真源全数收入耳中,紧绷着的神情也随着她这一句碎碎念消散。
张真源确实,我也觉得挺丑的。
宋晚你刚刚明明还说漂亮呢!
张真源笑笑,腾出手揉揉她的头发。
宋晚变了好多。
以前的宋晚,不会送他小雪人,也不会为了这些无意义的事同她争议。
他笑,是为宋晚的变化开心。
他揉她的头,是在心里和过去的宋晚和解。
他也是那一刻,才真正感受到这个阴霾冬天的第一束光。
他看出宋晚想说什么,但话噎在嗓子里,一直没开口。
还是马嘉祺最后跑过来,告诉他,
马嘉祺真源,晚上来吃饭。
马嘉祺问宋晚为什么不说?
宋晚尴尬地掩饰过去,趁张真源走到了两人前面才小声说。
宋晚我忘了妈妈说哥哥叫什么,你不来,我差点要喊他真胖哥哥了。
这件事最后还是被张真源知道了,宋晚不知被罚着喊了多少遍他的名字。
张真源要求,他喊一句宋晚,她必须要回应一句张真源。
张真源的话又回响在耳畔。
张真源宋晚。
张真源我在你眼里,是什么颜色的?
宋晚眼里闪着泪光,笑了,
宋晚张真源。
宋晚彩色的。
宋晚你在我眼里,是彩色的。
张真源也笑,
张真源你在我眼里,也是彩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