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栋坐落在申城近郊的别墅。
白墙青瓦的微派建筑,翠竹攀着院墙生机盎然地往外生长。
仿古的赤色原木门紧闭着,仿佛隔绝外部世界的嘈杂。
何满满盘腿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软垫上,望着窗外小巧精致的庭院。
五月的申城早已回了暖,可她依旧披着厚实的羊毛开衫,穿着保暖的绒线袜。
何满满刚刚吃了早饭,她在家里喜欢扎高高的丸子头,这让她感觉精神不少,手里捧着妈妈万才塞来的黄芪景天茶,一口一口吹着热气。
这是她出院后的第四个月,爸爸妈妈带着她搬离市中心的公寓,那个生活十六年的家。她手术以后需要静养,城郊这处雅致又令人舒心的别墅无疑是绝佳去处。
然而,由于这里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妈妈采购需要开几公里车,爸爸不得不换了工作,这个家仿佛-直在围绕何满满转。
所幸,上次例行复诊的时候她的主治医生说她恢复得不错,一切似乎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原本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爸爸妈妈变得更小心了,就好像她会随时死去一样。
生病这些年,何满满早就习惯和自己的脆弱心脏打交道,她心衰的毛病也不是朝夕。原本住在市中心时,妈妈会在满满身体状况还不错的时候带她 去附近商场成公园走,可如今却不怎么愿意带她去了。
纵然何满满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康复了不少,并提出想要回学校读书,可还是被爸爸妈妈拒绝了。
她抿了根茶,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叹了口
她就像笼中省一样。
忽然,她的耳畔传来一阵很强的嘴鸣声,就像老式电视机打开时发出的声响,仔细听又像仪器工作的声音,还有眼前白色刺眼的强光。何满满下意识闭上眼睛,可那道光依然照得她头痛。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一次发生了, 并且越来越频繁,原本几周一次逐渐演变成几天一次,直到现在, 一天甚至会出现好几次。
她曾向她的主治医生反映过这种情况,对|方仔细查看了她身体的各项指标,但依然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过这听上去非常像手术时的场景。无影灯的强光,医疗仪器的声音,它们或许被刻进你大脑的海马体。”主治医生耸了耸肩,“它并没有对你产生什么巨大影响,不如就让我们I将它视为一种后遗症。”
何满满听了低下头,默认了他的说法。诚如大夫说的那样, 白光和嘴鸣很快就会散去,似乎并没有对她产生什么伤害。
怨了。从此他再也没有追问医生,也不向父母抱只是随着它发作次数越来越额繁,何满满情就要发生了。“满满?何满满?
耳畔的嘴鸣声逐渐消失了,何满有些迷茫地拾起头,发现妈妈已经从厨房跑过来。她蹲下身子,将手里攥着的抹布往地上一丢:“满?哪里不舒服?又感觉闷了?”还没等何满来得及回答,她便将手指搭在满的手腕上开始把脉,然后看着墙上的人鱼挂钟,心里默默记着数。
半分钟后她终于松了口气,将满满的手放下来。
“心跳是正常的,有什么不舒服吗?我刚才叫你怎么不回我?”
何满满看向妈妈,她是一个温柔有气质的女人,这么多年以来,无论发生多糟糕的事情,只要她在,就会给人种安心的感觉。
满满垂下眼睛,小声地说:“对不起, 刚才想事情太人神了,没有听见。”
知道她并非身体上的不适,妈妈终于放心下来,她伸手摸摸满满的脑袋。
“你刚做完手术,医生说心思不可以太重。”她看到满满手上的黄芪景天茶,“快点把茶喝了,每天喝杯对心脏好。”
说着便捡起方才情急之下被丢在地上的抹布:“妈妈现在烧饭, 你也去准备下吧, 下午要复诊。
满满乖乖地点了点头。
“对了。”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出来,她拿着勺子探出脑袋,“今天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吗?”
放在往常她会说“随便”,但今日却想了想:“蛋花汤, 我中午想喝紫菜蛋花汤。”妈妈愣了一下:“上次也说想喝紫菜蛋花汤,你不是最讨厌鸡蛋的味道吗?“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点想喝。
事实上她现在依然讨厌鸡蛋的味道,但是
放在汤里却又觉得可以忍受。
妈妈展颜:“好, 我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