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加圭一郎做人一向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做警察是,谈恋爱也是。
所以当他察觉到自己对隔壁餐厅的打杂小哥有了超出正常范围的关心和注意,并意识到这份情感已经可以用好感来形容的时候,他同样选择了堂堂正正地面对这份感情。
“我要向魁利告白。”
他在工作闲暇首先向同事们宣布了这个消息。
端着茶过来的咲也脚下一滑整个茶盘飞了出去;被溅了一身茶水的司来不及收拾,手上刚拿起来的蛋糕掉到了旁边诺埃尔的大腿上;而同样被洒了满身水外加糊了一腿蛋糕的特别搜查官只是发出一声“哦拉拉~”的惊叹声,然后用一种奇异而古怪的眼神盯着圭一郎,难得没有作出什么热情洋溢的丘比特发言。
“怎么了,”唯一幸免于难的圭一郎微微皱起眉头,“果然还是太突然了吗?”
“不不,”司一边摆手一边拿手帕擦衣服,“只是魁利他.….”
“魁利怎么了?”
“魁利虽然看上去坚强,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有着只能独自承受的伤痛啊。”诺埃尔强行插入了对话,他抓着圭一郎的手,像是想通了一样进行起了充满感情的谆谆教导,“这就需要圭一郎你去发现了。你要鼓励他,关心他,和他一起面对一切。”
“是啊!”拎着扫帚的咲也也凑了过来,“前辈太狡猾了,我还没有和初美花说出自己的心意呢。”
“等等.....”
司纱试图纠正这完全歪了的对话,但是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解决完Gangler再说吧。”可能是GSPO情商最高的粉色警察无奈地将枪别在身上,“你可别就这么直接告白啊,会把人吓走的。”
也许连Gangler都被圭一郎的告白计划震惊了,这次的怪人格外棘手。送人回家不是什么致命的攻击,但却让警察和快盗两方都束手无策。
“总之保证随时都和家在一起就行了吧。”
行动力惊人的红色警察当机立断,背着帐篷出去找野营的地方了,然后完全预料之外地遇到了两个熟人。
“你们和魁利吵架了?被赶出来了?”
圭一郎诧异地重复了一遍。他面前已经支好帐篷的透真和初美花两人连连点头,拼命让这临时想出来的借口听起来更合理一些。
警察先生虽然接受了这个理由,但却看上去十分欲言又止,之后一起生火做饭时也显得魂不守舍。透真眼睛眯了眯,随便找个借口支开了在感情方面相当粗神经的初美花。
“虽然有点冒昧,但我能不能打听一下.……”
还端着饭盒的圭一郎果然开口了,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你们和魁利是因为什么吵架了?”
“不是什么需要和警察商量的大事情。”
快盗方唯一有感情经验的透真轻飘飘地回答了一句。
“你要是在意的话,不如直接去问他。”
他瞟了一眼看上去十分动心的圭一郎,不动声色地添了最后一把火:“他现在应该一个人在Jurer。”
“深夜打扰了,”朝加圭一郎堂堂正正地敲了敲餐厅的门,光明磊落地拨开站在门口的夜野魁利,“我进来了。”
“因为某些原因我从家里搬出来了,今晚能让我住在这里吗?”
他一边说一边直接在餐厅中间支起了帐篷:“我自带可以睡的地方了,不会麻烦你的。”
“等等……”魁利被这野马脱缰般的奇妙发展搞得晕头准向,“我们这里不是酒店啊,这是哪门子的强制执行??”
“其实,”圭一郎拖了个板凳过来,在魁利对面坐下,语重心长地开始了话题,“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以….…”
他突然卡了壳,目光也躲闪起来。
“……总之,暂时,暂时先以朋友的身份。”
圭一郎咳了两声,把这个话题蒙混过去了。
“喂,什么叫暂时?”魁利更加莫名其妙了,“而且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和警察做朋友了.……”
他嘟囔着,压下了心底泛起的那一点儿不爽。
“别这么说呀,我们不是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吗。”圭一郎显然把重点放在了后半句话上,“我们一起去旅行,一起看烟花,还经常一起吃饭。说起来平常不上班的时候也会经常遇到魁利,比如说那次晚上看到你一个人生气跑出来……”
圭一郎露出了沉浸在回忆里的笑容,他想起来他对魁利动心的一刹那,就是在看烟花的间隙。那时他们的目光无意识地碰触了,年纪比他小很多的男孩子朝他露出一个微笑,一瞬间漫天的烟花仿佛都失了色,他的视线被眼前之人的笑容占满了,耳边也只余下自己的心跳声。
再早一点的话,从他在那个寒冷的夜晚结束加班出来,一边搓着手一边瞅到桥下那个生闷气的大男孩起,他就似乎对他放不下心来了。
“喂喂停一下,那个时候只是刚好有心情和别人一起,偶尔啦偶尔,”魁利再也没法听下去了,他着重强调了偶尔,“毕竟一个人会比较无聊嘛……”
“是这样啊,你一个人会感到无聊。”结束回忆的圭一郎还带着一点笑,完全没有听出对方话语中的推脱之意。
“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他格外郑重地做出了承诺。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就请回吧。”
魁利站了起来,走到吧台前,他的语气冷冰冰的,似乎完全没有被打动。
“国际警察不是很忙的吗,怎么有时间关照我这么一个普通人。”
“我想成为你的力量。”
圭一郎语气真诚,他跟着站了起来,注视着魁利的背影。
他想起了透真的欲言又止,想起他说的你要是在意不如亲自去问他。
他还想起了诺埃尔的话。想起了他的“和他一起面对一切”的嘱托。
“魁利一直很体贴,为人也很靠得住。但是,偶尔也会露出落寞的表情,让人很担心。”
“我不知道你在承受着什么,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去面对。我,我想成为你的力量!我想守护你的笑容!”
魁利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到,那个总是和他作对的国际警察此时脸上的表情有多么认真,眼神又有多么诚恳。
就像他的哥哥一样。
“别开玩笑了……”他依然没有回头,只有身体两边紧攥着的拳头暴露了此时的心情,“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
“我想成为与你共度一生的人!”
朝加圭一郎显然把司纱的劝告都丢在了脑后,他上前一步伸手搭上了对方的肩,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我喜欢你,魁利。”
在他把手搭上去的一刹那,魁利条件反射地把他推了出去。但就算如此,魁利也清晰地听到了那句告白。
他错愕地回头去看他,眼前的场景似乎与那时他推开哥哥重合了起来。而圭一郎的告白依旧在他脑中回响着,他忍不住把每个字都拆开来,再组合到一起,但怎么看那都是最正统的告白。
“喂喂这可不是能随便说的话……”
他喉咙干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抱歉,这么说让你感到困扰了吧。”
圭一郎重新站了起来,他理了理衣服,把手背在身后,用标准的军姿站好,然后深吸一口气--
“我的确对你抱有好感,并且希望以结婚为前提展开交往!”
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魁利腿一软,靠在了餐台边,耳膜被震得嗡嗡响,完全没法细想这个笨蛋警察话里的意思。
“我知道这样突然说出来很鲁莽!但是!请给我一个机会!不需要现在就答复,请给我一个继续留在你身边的机会!”
朝加圭一郎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快,最后把心里话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我绝对不会主动放弃你的,魁利!”
空气里似乎还回荡着这破釜沉舟般的宣言的余音,魁利揉揉耳朵,顿了一下看了过去,却发现对方大约是全部说完之后紧张过度,闭着眼睛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大半张脸都烧红了。
他无法抑制地回想起那一天,他把试图关心他的哥哥推开,留在了小巷里,然后铸成了至今都在悔恨的错误。
现在,又有一个人站在他面前,主动向他伸出了手。
“….…你声音太大啦,小圭。”魁利有点不太自然地开囗,脸偏向了另一边,“这么晚了,会打扰到别人的。”
“欸!那…….那个…….对……对不起?”
圭一郎窘迫地睁开眼,刚刚的气势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结结巴巴地道着歉。
“抱歉,我没注意。下次,下次会小心的。”
“下次?”魁利不禁觉得好笑,他抱着手坐在餐台边的高脚椅上,恢复了几分属于快盗的气势,“下次你想跟谁告白,小圭?”
他故意把最后一声称呼喊得黏糊又缠绵,听起来像撒娇一样。
“当然还是和你啊。”
可惜他面对的是这个死脑筋警察,对方一脸迷惑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不经意间又抛出一记直球。
“我只喜欢你一个人的,魁利。”
他甚至又认真地强调了一遍。
这可真是……
未戴上面具的快盗苦笑了起来,到底谁才是偷心的犯人啊。
“魁利?”
迟钝如圭一郎也渐渐反应了过来。
“啊,”他的告白对象应了一声,“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当然”
魁利停顿了一下,看着圭一郎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才继续说了下去。
“.…….当然会给你这个机会了,多一个追求者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嘛。”
他垂下眼,没去在意对方一瞬间又垮下来的脸色,自言自语般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你迟早会后悔的。”
朝加圭一郎与夜野魁利,国际警察和鲁邦快盗,他们二人之间有着看不见的巨大分歧。纵使心意相同,为所欲为的快盗也一直停滞在原地不敢上前。
但是,那个笨蛋都主动追上来了,他又怎么能再犯一次错误,再一次将主动靠近他的人推开?
“我不会后悔的。”并不知道自己在跟死对头告白的国际警察表情严肃起来,“我十分确定对你的心意,也有仔细考虑过未来。说到这个,魁利,我觉得你应当优先考虑完成大学学业。如果经济上有困难的话我可以帮忙,当然这只是一笔借款,绝对不是什么施舍和胁迫。你也不用感到压力,GSPO的薪水很丰厚,我也有自己的积蓄……”
“停停停!”魁利认输地跳下椅子,竖起手指暂停了眼看就要开始的长篇大论。
“你也有自己的工作的吧,国际警察。”他主动搭上对方的肩。
“等打败完那个什么gangler再谈恋爱也不迟?”
“你说得也有道理。”
圭一郎思考了一会儿,“那先从互相了解开始吧。”
“等等……”
“我们来好好聊一聊吧,魁利!”
第二天透真和初美花推开Jurer的门时,他们惊异地发现大厅里的桌椅乱七八糟地叠在一起,而唯一留守的魁利无精打采地瘫在吧台上,眼睛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
“魁利?”透真皱起了眉,“昨晚发生什么了,难道我们的身份……”
“没,”魁利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小圭拉着我谈了一晚心,说要多了解我。还有……”
他抬手示意了下吧台上的纸条。
“我今晚还会再来的。”
初美花好奇地拿起那张纸条念了起来。
“你的朋友和预备役交往对象,朝加圭一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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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啦啦~都没人看战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