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月推开书房门时，指腹在黄铜门把上停顿了半秒。空气中除了旧书的油墨味，还飘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这里的气息——像是某种潮湿的苔藓混着金属锈蚀的味道，若有似无地缠在书架第三层那排法律相关的书籍上。
“回来了？”小荷正趴在书桌前翻一本推理小说，听到动静抬起头，脸颊边还压着书页的折痕，“我烤了蔓越莓饼干，在厨房的盘子里。”
夜神月“嗯”了一声，视线扫过书桌。台灯的光晕里，摊开的书页上用红笔圈着一行字：“所有完美犯罪的破绽，都藏在凶手自以为无关紧要的细节里。”字迹娟秀，是小荷的笔锋。他走到书架前，指尖划过第三层的书脊，停在一本《刑法总论》上。书脊内侧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刮过，边缘还沾着一点深绿色的粉末。
“今天有人来过？”他抽出那本书，书页间掉出一张便签，上面用打印体写着一行字：“知道L的真名吗？午夜三点，旧校舍天台见。”
小荷凑过来看，眉头瞬间拧紧：“这是谁放的？我们回来时门是锁着的啊。”她想起傍晚去便利店买牛奶时，确实看到巷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那车的车牌被污泥糊住了，透着股诡异。
夜神月捏着便签纸的边角，纸页边缘有些发潮，还沾着几根极细的纤维，在灯光下泛着银灰色。“不是从门进来的。”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窗外的老槐树在夜色里摇晃，枝桠几乎要碰到二楼的窗台，树皮上留着几个新鲜的鞋印，鞋印边缘同样沾着那种深绿色粉末。
“是爬树进来的？”小荷的声音有点发颤，“难道是L的人？可他为什么要约你去旧校舍？”
夜神月没说话，指尖捻起那点绿色粉末凑到鼻尖。气味比刚才更清晰了些，带着点海水的咸腥。他忽然想起上周在警局门口，看到父亲对着一份案卷皱眉——城郊码头发现一具无名男尸，口袋里装着半张被海水泡烂的卡片，上面隐约能看到“基拉”字样，尸身皮肤上就沾着这种绿色藻类粉末。
“别担心。”他把便签纸塞进衣袋，转身揉了揉小荷的头发，“我去去就回。你锁好门窗，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开门。”
小荷拉住他的袖口，指尖冰凉：“我跟你一起去。”她想起系统之前提示过，“十个愿望”的权限正在逐步解锁，或许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夜神月刚想拒绝，看到她眼底的坚持，又把话咽了回去。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折叠刀递给她：“握紧了，别松手。”
旧校舍在学校西北角，早就废弃不用了。红砖墙上爬满了常春藤，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在走廊里投下蛛网般的影子。楼梯扶手锈得厉害，一碰就簌簌掉渣，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木板“吱呀”的呻吟，像是随时会塌下去。
“这里以前是化学实验室。”夜神月压低声音，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门牌，“三年前出过事，一个学生在里面做实验时离奇死亡，之后就封了。”
小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门牌上的“化学实验室”几个字被涂鸦覆盖，隐约能看到用红漆画的叉号。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味，混着刚才那种苔藓气息，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在了天台。夜神月立刻按住小荷的肩膀，把她往楼梯转角的阴影里推：“待在这里别动。”
他刚冲上顶楼，就看到天台边缘站着一个人影。那人穿着黑色风衣，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拎着个金属箱子，箱子表面贴着一张黄色胶带，上面用马克笔写着“L”。
“你来了。”那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是砂纸摩擦金属，“比我预想的早三分钟。”
夜神月握紧口袋里的折叠刀：“便签是你放的？目的是什么？”
那人轻笑一声，把箱子放在地上，踢到夜神月脚边：“打开看看。”
箱子里铺着一层黑色天鹅绒，上面放着一枚银色的徽章，徽章中间是个扭曲的“L”字，边缘刻着一串细密的编号。最底下压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胸前的工作证写着“东京大学 生物研究所 松本健一”，背景是实验室，墙角的架子上摆着几个装着绿色藻类的玻璃罐。
“松本健一，上周死在码头的那个。”那人用脚尖点了点照片，“他手里有L的真实资料，可惜被基拉抢先一步。不过他死前把东西藏在了这里，就在化学实验室的保险柜里。”
夜神月的指尖在徽章边缘划过，冰凉的金属触感里透着一丝熟悉——这徽章的材质和死亡笔记封面的金属扣一模一样。“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和他一样，都想知道L是谁。”那人往前一步，帽檐下露出半张脸，皮肤苍白得像纸，“而且我知道你是谁，夜神月。或者说……基拉。”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声轻响，小荷的声音带着哭腔：“月哥哥！”她刚才听到天台有动静，实在忍不住跟了上来，此刻正站在楼梯口，手里的折叠刀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那人突然从风衣里掏出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小荷：“看来你的小女朋友比你好奇。”
夜神月立刻挡在小荷身前，心脏狂跳——他看清了那人手腕上的手表，表盘是特制的，边缘刻着和松本健一工作证上一样的编号。这不是L的人，是生物研究所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的声音发紧，指尖悄悄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准备按下紧急联系人。
那人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疯狂：“我想要基拉的能力。松本说只要拿到L的资料，就能找到控制死亡笔记的方法。可惜他太蠢，被基拉杀了。”他猛地扣动扳机，“不过没关系，抓到你也行！”
枪声在空旷的天台炸响，小荷下意识闭上眼，却没感觉到疼痛。睁开眼时，看到夜神月把她扑倒在地，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打在身后的水箱上，溅起一串火花。
“跑！”夜神月推了她一把，自己翻身捡起地上的金属箱，朝着那人砸过去。箱子砸在对方腿上，里面的徽章掉出来，滚到天台边缘。
小荷顺着楼梯往下跑，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跑到二楼时，她突然想起夜神月说过化学实验室有保险柜，转身冲进走廊尽头的房间。门锁早就锈死了，她用尽全力才踹开，扑面而来的福尔马林味差点让她窒息。
实验室里的桌子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试管，墙角果然有个老式保险柜，密码盘上蒙着一层灰，边缘沾着那种深绿色的粉末。她想起照片里松本的工作证编号，颤抖着输入“20190715”——那是松本的生日，之前在警局听夜神月的父亲提过。
“咔哒”一声，保险柜开了。里面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上用红笔写着“给L”。小荷刚把信封抓在手里，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那人的声音像毒蛇吐信：“找到东西了？”
她猛地转身，看到那人正用枪指着她，夜神月被他用胳膊勒着脖子，嘴角淌着血。“把信封给我。”那人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小荷的指尖在信封上发抖，突然想起系统解锁的第一个愿望——“短暂时间内让指定目标失去行动能力”。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系统，目标是他。”
就在那人准备再次逼问时，突然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软下去，枪“啪”地掉在地上。夜神月趁机挣脱，一拳砸在他脸上，把他打晕过去。
“你没事吧？”小荷扑过去，看到他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没事。”夜神月按住她的手，目光落在那个信封上，“打开看看。”
信封里装着一叠照片和一份报告。照片上是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正在和松本交易，背景是生物研究所的地下室。报告上写着“新型藻类实验”，里面提到这种绿色藻类能让人产生幻觉，甚至控制情绪，而资助这个实验的人，签名处写着一个缩写——“L”。
“这不是真的L。”夜神月的手指在“L”的签名上划过，“真正的L绝不会做这种事。”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徽章，翻过来看，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M”。
“M？”小荷疑惑道，“难道是……”
“梅罗。”夜神月的声音沉下来，“L的继承人之一，一直想证明自己比L强。”他拿起一张照片，照片背面有一行字：“旧校舍的地基下，藏着能让基拉失效的东西。”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夜神月把信封塞进怀里，拉着小荷往天台边缘跑：“警察来了，先离开这里。”
两人顺着老槐树滑下去，落在巷子里。小荷回头看，旧校舍的窗口透出警灯的红蓝光芒，那个被打晕的男人正被抬出来，脸上盖着白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死了，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和松本健一的死状一模一样。
“他是被基拉杀死的？”小荷的声音发颤。
夜神月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口袋里的信封硌得他手心发疼，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梅罗的出现，松本的死，还有那份奇怪的实验报告，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收紧。
走到家门口时，小荷突然停下脚步，指着门廊下的邮箱：“那是什么？”
邮箱里塞着一张卡片，上面用剪贴的报纸字拼出一句话：“下一个，轮到你了。”卡片边缘沾着一点深绿色的粉末，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夜神月把卡片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推开门的瞬间，他看到客厅的窗户没关，窗帘在夜风中轻轻晃动，书桌上的推理小说翻开着，正好是那一页——“所有完美犯罪的破绽，都藏在凶手自以为无关紧要的细节里。”
只是这一次，书页上多了一行用红笔写的字，笔迹和梅罗的签名如出一辙：“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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