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领着两人进了堂屋。
堂屋的布局很简单,一张桌子放在中央,四周摆着几个接客的椅子。
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尊骨灰盒。
沈媚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还好陈天祺手疾眼快地一把将她抓住。
陈天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陈天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却无法止住随着声音出来的哽咽。
他以为“情况不好”是边伯贤眼全瞎了。他当时就想,那怕他眼全瞎了,他也要把边伯贤带回来,边伯贤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在这里度过最后的时光呢。
可他千辛万苦来找他,却只看见他化为一抔土。
边伯贤,你真的好狠啊!
梅姨沈媚没有像陈天祺那么大的自制力,看到边伯贤骨灰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就绷不住了。
梅姨你们来的太晚了,一个星期前他就不行了,生生撑了三天。
陈天祺他有没有留下什么,或者说什么?
陈天祺其实更想问,他有没有想过联系他们。
梅姨盯着他们沉默了一会,像是想起什么。
梅姨你们是陈天祺和沈媚吧?
陈天祺点头,以为是她在网上见过他。
梅姨我是伯贤以前的邻居,叫我梅姨就行。
见陈天祺点头,梅姨的态度明显变了不少。
梅姨他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们,说他有一个特别好的兄弟,叫陈天祺,还有一个很喜欢的女生,叫沈媚。
此话一出,陈天祺都愣了好久,似乎是不敢相信边伯贤竟然会向别人坦明自己的心意。
沈媚也愣住了,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珠。
原来,他也喜欢我啊。
梅姨你们等等啊。
梅姨急急忙忙朝里屋走去。出来时,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梅姨这是伯贤留在这里的,我一直好好收着,你们来了,就交给你们了。
陈天祺接过,盒子四四方方的,拿在手里还有些分量。
梅姨伯贤前几年回到这里,是我一直在照顾他,后来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才知道他得了病。
梅姨叹了口气,是在惋惜。
回到车上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沈媚的情绪已经整理好了,此时抱着边伯贤留下的盒子坐在副驾驶上。
陈天祺在外面抽完烟回车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
沈媚回去吗?
陈天祺没答话,右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远方,似是在发呆。
回到酒店后,沈媚拿出怀里盒子。
盒子里的东西没几样,一部手机,一支录音笔还有几封信。
沈媚先看的是那几封信,信封上写了有名字,沈媚的是沈,陈天祺是陈天祺。
她拿出写有沈的信封。
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因为时间关系,边缘有些泛黄。
信并不长,沈媚却看得认真。信中写着他这几年经历的一些事。
有些写的简略,有些写的详细。
沈媚慢慢湿了眼眶,从成年以后她就没哭过了,因为她知道哭没用,而且身边的人也不会因为她哭就能像边伯贤一样把事情都解决好。
泪水快要夺眶而出的时候,沈媚立刻用手抹去。她怕眼泪滴在纸上会损坏边伯贤的笔迹。
信的最后,他说:“如果再次遇见我,如果我还没有下葬,那就麻烦把我的骨灰葬在青海村吧,那是我出生的地方。”
沈媚的情绪压到了极限,却哭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