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空气像凝固的沥青，沈星燃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女人冰冷的手指突然扣住他手腕，将微型信号发射器塞进他掌心。"等时机到了，就按下它。"她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却带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头顶传来金属刮擦声，像是有人在用某种设备扫描管壁。林柚屏住呼吸，感觉到女人的背脊绷得像张拉满的弓。她悄悄摸到口袋里的摄像机，手指微微颤抖着按下录音键。

"他们在找这截消防绳。"女人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你们身上那截，是当年逃生组的暗号。"

沈星燃瞳孔骤缩。父亲瘫痪后每天擦拭徽章的样子，临终前攥在掌心的那枚，此刻在他手心发烫。他想起刚才在井底看到的照片——现任支队领导的身影出现在火灾现场的画面。

"所以疤脸男说的证人是你？"陈旭突然伸手，从她战术靴内侧摸出把消音手枪。女人冷笑一声："十年前他们就能让火灾现场的监控全部失灵，你觉得现在为什么不一样？"

话音未落，前方通道炸开耀眼火花。某种高能切割工具正在熔毁金属，火花四溅间，金属熔化的刺鼻味弥漫开来。女人猛地将两人推向侧边支路，几乎是同时，炽热的金属碎片擦过沈星燃耳际。

"跑！"女人拽着他们往支路深处钻。通道越来越窄，连空气都像是被挤压过一般，沉闷得让人喘不上气。沈星燃的手电光扫过墙壁，隐约能看到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有人匆忙间抓挠留下的痕迹。

林柚的呼吸开始急促，她能感觉到女人的背脊紧绷得像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爆发。"别出声。"女人低声警告，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断。随即，她熄灭了手电，黑暗瞬间吞没了三人，像一块厚重的布，严严实实地裹住他们。

远处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仿佛某种机械在运转。沈星燃屏住呼吸，死死攥紧掌心的徽章，金属边缘硌得他掌心发疼。林柚忽然摸到口袋里的摄像机，手指微微颤抖着按下录音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女人突然伸手，在黑暗中准确地将一枚冰冷的物体塞进她手心。"等时机到了，就按下它。"她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林柚握紧那枚微型信号发射器，点了点头，尽管她知道女人看不到。

沈星燃听见头顶传来细微震动，像是有人在上方移动。他抬头，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他压低声音问："上面是什么？"

"别动。"女人低声制止，同时轻轻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通道尽头传来微弱的回音，像是脚步声停下了，又像是某种设备在扫描周围环境。林柚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她能感觉到，危险就在附近，而他们现在只能躲藏，等待时机。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前方通道尽头射来。女人几乎是本能地将沈星燃和林柚推向更深处，自己则转身举起武器。密集的枪声瞬间撕裂寂静，子弹打在金属管壁上迸发出火星。

"PMC！"女人咬牙切齿，"快走！"

沈星燃拽着林柚往深处跑，身后传来激烈的交火声。他能听到女人精准的射击节奏，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敌人倒地的闷响。但对方人数太多，女人渐渐被逼至死角。

"这边！"陈旭突然从另一条支路探出头，挥舞着手中的小刀。沈星燃拉着林柚冲过去，却发现女人正被三名PMC人员围攻。她左臂已经受伤，血迹顺着战术靴流到地面。

"别管我！"女人怒吼，"带着证据走！"

沈星燃却停下脚步。他看着女人锁骨下方那道狰狞的烧伤疤痕，突然想起父亲最后握住自己手时的温度。那温度，和此刻女人指尖的冰凉触感如此相似。

"你爸没死！"女人突然大喊，话音未落，一发子弹穿透她胸口。她踉跄着靠在管壁上，却仍死死盯着沈星燃的眼睛。"双生徽章...逃生约定..."

沈星燃浑身剧震。女人胸前的血渍迅速扩散，在红光里泛着暗褐。她最后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某种难以言说的释然，然后缓缓滑坐在地。

林柚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能感觉到沈星燃的身体在发抖，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战栗。他蹲下身，颤抖着伸手触碰女人冰冷的额头，像是要确认什么。

"我们得走了。"陈旭催促，"他们马上会派增援。"

沈星燃却一动不动。他的手抚过女人胸前的徽章，和自己手中的这枚完全一样。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瘫痪后每天擦拭徽章的样子，临终前紧握自己手时的挣扎，还有那句未能说完的话。

"星燃..."林柚轻轻握住他的手。沈星燃猛地回过神，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站起身，将女人胸前的徽章摘下，和父亲的放在一起。

"我们得找到真相。"他说，声音沙哑却坚定。

陈旭点头："我知道有个安全的地方。"

他们穿过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最终来到一处废弃的排水管。林柚掏出信号发射器，犹豫片刻后按下按钮。远处传来微弱的蜂鸣，像是回应。

"有人会来接应。"她说。

沈星燃靠在管壁上，闭上眼睛。女人临终前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你爸没死。"这个念头让他几乎崩溃，却又燃起一丝希望。

林柚靠在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们会找到答案的。"

沈星燃睁开眼，看着她坚定的眼神。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无论父亲是否还活着，他都要揭开这个谜团。

"我们得先离开这里。"他说，"然后再回来，把一切都公之于众。"

林柚点头，从口袋里摸出微型摄像机。画面中，女人最后的身影定格在她胸前的徽章上。那是双生徽章的印记，也是逃生约定的见证。

远处传来新的脚步声，但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这一次，他们不会让真相被掩埋。沈星燃的指尖还残留着女人胸前的温热血迹。他低头看掌心的两枚徽章，金属表面沾着暗红，在微弱手电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走！"陈旭一把扯过他的衣领。林柚踉跄着跟上，她背包里的摄像机磕在管壁上发出闷响。

头顶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声突然炸开，震得管壁簌簌抖落铁锈。沈星燃捂住耳朵，却仍能听见脑内尖锐的嗡嗡声。

"是声波探测仪！"林柚喘着气，"他们在用震动定位！"

女人突然拽住他们。她的战术靴碾过地面积水，在地面划出一道蜿蜒痕迹。"往这边。"她低声说，声音里有种奇异的镇定。

沈星燃盯着她锁骨下方那道狰狞疤痕。十年前火灾现场的照片在他眼前闪回——父亲最后握着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

通道尽头传来金属碰撞声。女人猛地将两人推进侧边支路，自己转身举枪。第一声枪响时，沈星燃看见她左臂肌肉绷紧如钢索。

子弹击中管壁的火星照亮了她的侧脸。沈星燃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那个夜晚——窗外也有这样的闪光，像雷雨夜的闪电劈进病房。

"你爸没死！"

这句话混着枪声砸进他耳膜。女人踉跄着靠在管壁上，胸前绽开的血花正在吞噬她灰色的战术服。

林柚的手指深深掐进他手臂。她的眼泪滴在他手背，混着冷汗滚烫又冰凉。

"双生徽章..."女人最后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又重组。

沈星燃蹲下身。女人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但手指仍在抽搐，像是要抓住什么。他触到她胸前的徽章——和父亲那枚严丝合缝地契合。

"我们得走了。"陈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林柚摸出微型摄像机，画面里定格着女人最后的身影。

废弃排水管里弥漫着腐臭味。沈星燃靠在潮湿的水泥墙上，闭上眼睛。父亲最后那句话在他耳边回响："...别相信..."

"星燃。"林柚轻轻握住他的手。她的掌心有汗，有血，还有某种让他安定的力量。

远处传来蜂鸣。林柚按下信号发射器时，他看见她睫毛上的水珠在黑暗中闪烁。

"有人会来接应。"

沈星燃睁开眼。女人临终前的话仍在撕裂他的理智，却又在废墟里点燃某种灼热的东西。

"我们得先离开这里。"他说，"然后再回来，把一切都公之于众。"

林柚点头，从口袋里摸出微型摄像机。画面中，女人胸前的徽章印记正在黑暗里泛着微光。

新的脚步声从通道尽头传来。沈星燃握紧武器，感觉到林柚贴在他身边的体温。

这一次，他们不会让真相被掩埋。

真相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