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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帝努接着说:“我不知道很正常,你不知道就......其实你根本不是真心想道歉,只是因为她是金枝延的朋友,你才着急想修复她对你的坏印象吧。”
李东赫闻言盯了他好久,才眯着眼睛危险道:“狗子你知道的太多了,看来得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做掉才行。”
李帝努一脸无语:“是你太明显了好吗,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甚至不知道名字的人会不会伤心过。”
“所以,为什么对金枝延那么特别,现在可以说了吗。”
“这个啊,”李东赫目光炯炯,想也不想就回道,“你不觉得她本身就很特别吗。那天在面馆,她走之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就记住她了。还有在芢珺家吃午饭那天,她突然冷脸的样子,好凶哦,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我呢。”
天呐,原来这家伙有m倾向......
毫无准备地得知好友私密取向的李帝努简直大为震撼,当即沉默着往后退了两步,快速远离他。
李东赫察觉到他的动作,故意大声叹了口气,神情隐隐期待道:“唉,可能我就是贱吧,越看我不顺眼就越想凑过去,特别想被她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最好是能再骂一骂......”
李帝努:.....不懂但尊重祝福。
李东赫不满意他的反应,指责道:“你那什么表情,你问哥们就说了,还不满意吗?”
“不满意,听完之后感觉胃有点难受,还不如不问......我肚子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好了。”
他拿起刚才丢在地上的伞,毫不犹豫地抬脚就走。
“说了你又不高兴……”李东赫动作慢悠悠地也捡起雨伞跟在他后面,朝着他快速远去的背影喊道,“喂喂,狗子你走那么快干嘛,等我一下啊。”
李帝努走得更快了。
雨比起之前小了点,看来很快就会停下。密集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声音闷闷的令人心静。
李东赫跟在李帝努身后走着,垂眼盯着自己脚下踩出的片片涟漪,很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他知道李帝努不会把他刚才一番离谱到像在开玩笑的话当真,但他没有说谎。金枝延那天的眼神时至今日都还刻印在他脑海里,甚至于这些天每一次接触时见证到的她的一颦一笑也一并刻了进来。
虽然那些笑容不是给他的,但至少那冷酷的眼神只对他一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们,他从未将那么多注意力放在一个人身上过,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和雀跃的内心。
他暂且将这种不正常的表现归为是对她感兴趣。
他不太爱记人脸,却对金枝延那双眼睛略感熟悉,面馆里的那一眼让他回去翻来覆去想,视线触及到书桌角落里摆着的向日葵摇摇摆件才想起来:他和金枝延早就见过,在他初二那年的春天。
那是他深陷迷茫的一段时间。
家里那些人人心知但不明说的腌臢事连着被捅出来,父母之间那层薄纸终于被戳破,一时间整个家都被搅得乌烟瘴气,连带着他的生活也一塌糊涂。即使发小们都知晓情况且一直陪在他身边,但更多时间里他需要自己去调解自己。
于是那天他没有告知任何人便逃了课,毫无头绪地放任自己在喧闹的城市里闲逛。
他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想做的事,脑子里一团乱麻全是关于自己未来去向的。
表面平静的家一朝崩裂,残酷的现实被曾经最敬爱的两个人剖开了摆在他面前,逼着他做出选择,而他哪边都不想选。
心神恍惚间他循着热闹处去,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一处公园。那天是周五,旁边的幼儿园和小学都放学了,公园里满是跑来跑去的孩子们和作堆在一起唠嗑的家长们。
看到公园里都是些衣领下还压着红领巾的小孩跑来跑去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在外面晃到了下午。
随处找了张没人的长椅坐下,他无视口袋里从一开始就时不时嗡嗡作响的手机,靠在椅背上开始漫无目的地发散注意力。
旁边沙地上的孩子挥着铲子奋力挖沙,发现铲子不好用后直接丢了铲子上手,手脚并用地挖了个坑后满意地把自己的腿埋了进去;
坐在沙地边树下麻将桌前的阿姨们说起谁谁家的儿子结婚三年了也不见有动静,凑了钱去做试管还是流掉了,现在家里在跟老婆闹离婚;
草坪前摆摊卖石膏娃娃的老板和围了一桌的小孩们一起认真地拿着画笔在石膏上细细描绘,没过多久一个夜神月hellokitty版就大功告成。
视线移至草坪另一边的摊位上,穿着维尼熊玩偶服的人正在跟着音响里放着的音乐舞动,手上还捏着一叠传单,一旦有人被它吸引而驻足观看,它就会一边转着圈圈一边动作自然地把传单塞给他们。
维尼熊好像不会累似的随着背景音跳起青海摇,直到手上的传单发完才像被抠了电池一样一下子停了下来,一下子瘫在摊位旁边摆着的椅子上。
李东赫仔仔细细地把摊位桌前挂布上的字一一看过去,发现是某个教育机构的招新宣传后收回了目光。
等他再把目光投去那边的时候,维尼熊已经摘下了头套,正捏着矿泉水瓶仰头喝水。她一口气喝完一瓶水后呼了口气,明明累得满头是汗,眼睛却亮得惊人,在面前的人与她说话时隐隐含着笑意。
那瞬间他的视线就好像被钉住了般只能落在她身上,而她还穿着那身臃肿的玩偶服。
面前的人递了张写了什么的a4纸给她,她马上兴高采烈起来,口型应该是在道谢,而后便迫不及待地把玩偶服脱掉,将被压塌的高马尾解了,顺手挽了个低马尾。
等到李东赫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你好,请问是需要辅导吗?”她正拿着纸巾擦额上的汗,眸光熠熠,闪耀得像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