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丑恶的低泣通通来自地狱！那哭声其实是对你的奚落，是预谋唱响你所有懦弱的塞壬之歌！但你应当感谢这份预兆。试想：如果一份黑黢黢的愤怒实际是无声的沉默，如果造成生灵涂炭的野火实际是无声的燃烧。如果一切都毫无预兆...

《忏悔录》

Ⅰ

洛克伍德曾是一名德高望重的教师。

“娜塔莎，遭受恣意的谩骂是场豪赌，是人们将濒临燃烧的臂膀以及不再灵活的脑袋都交付给滚烫火炉的痛苦过程。”娜塔莎似乎在赞成，她点点头。“如果我们会在试炼后步履阑珊磕磕绊绊地逃出流动的火焰，那我们的使命就完成了。就像破晓时被制造出的运尸袋也会腐朽，被泥沙遗忘在地底，但那些渴望和焰火交融的灵魂永存，那些藏身在与昏蓝水域接壤的忍辱负重的灵魂也会永存。”

洛克伍德看见懵懂的娜塔莎在此刻摇头，因为她这时找不到任何与他的共鸣。所以洛克伍德再次向她举例：“如果我能把头晕目眩的自己捏制成任意形状，如果我能给自己制造一场无妄之灾，我必定要把自己弯曲到粉身碎骨，让我绚丽燃烧直至磷火熄灭。”洛克伍德叹息一声继续自己的言论：“喧嚣被抚平时，绝望的夜曲同时奏响，到时我就会燃烧殆尽，对吗？但如果我声音嘶哑地，虚伪地流着鳄鱼眼泪，上帝怜爱的目光就会看来。娜塔莎，褪去有色眼镜，我们大胆些将跌跌撞撞修改成信步走出，顺便将这庞大的火焰也熄灭。这并非易事...但如若真的这样，那么这就是无数伟人宣告为政权，为人民高调燃烧的勇敢诗集。”这像极了填满荒谬之论的搪塞诗集，急需人们带着善意或恶意去揣测。不多时，她点头，但仍然是不明所以地向洛克伍德示意。

Ⅱ

罪犯洛克伍德与自杀的娜塔莎。

曾想竭力释怀娜塔莎的死亡但最终仍旧无端梦魇的洛克伍德在三十年的今天忽地重咳几声，这才放下手中笨重那根的钢笔，最后将罪责归在桌面殆尽的白色粉末上。“真相是，我因制造谣言被判刑，但当时由于我哄骗娜塔莎被迫接受我的错误言论过于逼真，这才导致她激烈地替我反抗...无果后便自我了断。抱歉...我诚挚地道歉。我后悔不已，因为这言论居然牢固地植根在她的思想，甚至镌刻在她的脑海中...我还设置过一个名为侥幸的牢笼，然后将她笼罩，让她重蹈覆辙，我也把自我封锁...”洛克伍德无休止地叹息，落着泪在自己的忏悔录中写着这些。几丝凌乱的白发洒脱地脱落，被夹在全新的书页中，而痛苦仍然铭刻于他苍老的内心。“我悲叹、忏悔、惊惧、且无法接受自己仍然苟活到了今天。因为我曾告诉娜塔莎，我们活着就该心存一份终生燃烧的侥幸，我们应该消极对待世界。是我制造长篇大论，这份毒性缓慢的药最终杀死娜塔莎...我的悔意无比深切，因此我也吸毒，我想靠吸毒赎罪。”

Ⅲ

血色与白色粉末宣布着这份忏悔的结果。

洛克伍德就该这样忏悔，且他的后知后觉是难得的。瓷白的浴缸注满清水，夹杂血色，而其上是漂浮的着的毒品粉末。

“抱歉，娜塔莎。是我将你放置在无尽的黑暗，让无辜的你身处绝望的黑夜，在那里郁郁前行，含恨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