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欧阳欢受不得激,顿时暴跳如雷,吼吼道:“有种你再说一句!我会输不起?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突然,一个白发老者鬼魅一般出现在欧阳妙的身后,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笑骂道:“臭小子,骄傲个屁啊,要不是这几位前辈让着你,你早败了!”
欧阳欢摸摸头,委屈道:“师父你又打我头,打傻了你养我一辈子啊!”
老者呵呵道:“老夫养你有八年了,不在乎养一辈子!”然后向各位作揖,“小徒儿不懂事,得罪啦!”
孙瞎子道:“你究竟是谁?”
“怎么,输在我手里很不服气?”老者道:“老夫要不是看在你这瞎子没有作恶多端,还把丐帮治理得井井有条,早在南和城取你性命了!”
“果然是你!”别看孙瞎子咬牙切齿的恨,却就不敢上前动手,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废话!那一次他就差点被这人打死了,他可不能傻到再拿自己的命去做赌注。毕竟是自己的命比面子更重要!
雪花神尼道:“孙帮主被紫气东来掌力所伤。放眼江湖上,会紫气东来这种武功的屈指可数,不知你是哥哥田氏金还是弟弟田氏全?”
在几十年前的风云大会上决战群雄,漠北双雄可是很威风的!
那时的雪花神尼还是俗家少女,初出茅庐,有幸与一对双胞胎打过一架,所以记忆犹新。
老者哈哈道:“神尼果然好记性,老夫乃是田氏全。”
唐岚拉着唐小妹跑向老者身边,惊呼道:“你真是二舅爷?”
“你两是唐家的娃娃?唐岚,唐小妹?”田氏全指着唐舞笑道:“这小子是小时候掉过粪坑的唐舞吧?”
唐舞过去见礼,见被老爷子揭丑了,好不尴尬,硬着头皮道:“二舅爷,孙儿正是唐舞。”
“哈哈哈……”田氏全道:“能在这里见到你们,老头子真开心啊!”
唐小妹开心道:“二舅爷还认得孙女孙儿,看来还没有老糊涂!”
唐舞立即呵责道:“小妹,你怎么说话呢!”回头对田氏全道:“二舅爷,她小孩子,就是家里娇惯了些,您老被怪她啊!”
唐岚也拉着小妹道歉。
“无妨!我老头子清醒得很。”田氏全打小女子的头道:“这小丫头片子小时候就和我这老头子就没老没小的,那时哪回见到我老头子,不是死缠烂打的要糖葫芦啊!”看看唐岚和唐小妹,继续道:“多年不见,现在都长这么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长得真是漂亮了!”
唐小妹被二舅爷打的缩头缩脑的,调皮的吐舌头,且自动把前边的话忽略不计,只选择关键词盲目的开心道:“可不是么!川中就我唐家的姐妹最漂亮了!谢谢二舅爷您的夸奖!”
欧阳欢道:“呵呵……老爷子,你亲戚是唐门的啊!”
不止欧阳欢意外,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意外!
田氏全翻白眼道:“小子这话说的,我老头子就不该有这门亲戚啊?”
欧阳欢道:“你牛!”
唐氏兄妹连忙见礼,却不知如何该称呼。
田氏全道:“没规矩的,你们就平辈论处就好。”
欧阳欢突然不开玩笑了,难得很沉重的道:“听老爷子的吧……他一直记着我那个老爹杀了你大舅爷的仇,所以从不让我叫他做师父,但是我偏偏要叫,这老爷子见拿我没办法,就默认了。”
“大舅爷死了?”唐氏兄妹闻言顿感悲戚,“多久的事?”
众人闻言,都很惊讶,知道故事有下文,便不出声打断!
果然,听欧阳欢一说,田氏全叹了口气,道:“六年前,我们兄弟在漠北和欧阳夫人家的那个老头子比武,一不小心就被欧阳高升杀死了。”田氏全又摸摸唐小妹的头,继续道:“可惜你大舅爷死早了,要不然看到你们这些毛孩子长大了,该有多开心啊!”
啊!还有这事?神转折啊!
欧阳夫人道:“我夫君在六年前杀了田氏金?他不是早在八年前蔡州一战殉国了吗?这怎么回事?”
那年正是联蒙灭金的辉煌时刻,然而对于宋朝的百姓来说,这样的胜利并没有带能来多大欢喜,朝廷不过是换了一个称臣纳贡的对象,日子一天天的比以前更苦罢了。
田氏全道:“说来话长!”
话说当年,就是南宋端平元年,1234年,欧阳高升一边随军北上伐金,一边寻找二儿子的下落,不巧遇着了命里的克星,蒙古的公主,拖雷的妹妹阿古鲁达,一时间爱得上刀山下火海的。
欧阳高升本来就风流倜傥,加上武功高超,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人到中年居然也不显老,能被蒙古公主看上,老一辈知道他的也不觉得奇怪。再者他那时孤身在漠北,为了找儿子的下落,不得不与蒙古人虚与委蛇。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1236年的某一天找到了儿子的下落,也遇到了田氏金和田氏全这两兄弟。由于误会他们是人贩子,于是乎,傲气十足的三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欧阳高升一生还没有输过谁,也合该田氏金命犯杀神,不小心死在了了欧阳的手上。
常言道好汉难敌四手,田氏金是死了,弟弟田氏全还有一口气,欧阳高升油尽灯枯时当然就不是对手了。
只是临死之际,两个家伙才把误会讲清楚,然而悔之晚矣!
欧阳高升临死托孤,这就是欧阳欢跟着田氏全学武的来由。
田氏全道:“这误会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我哥哥死了,欧阳高升也死了!罪魁祸首如意阎罗却没有死,丐帮那些拐卖小孩的坏人没有死,你欧阳老太婆还活着,我一口仇气不出就不舒服,所以当这小子出师后,我就带他下江南寻你们晦些怨气。只是后来听了少林寺那个方丈老和尚的话,气就顿时消了,就不再冥顽不灵了!所以,你们得感谢那个老和尚!”
玉楼道:“你说你遇见了无果大师?”
田氏全翻白眼,很无奈的道:“不是他还有谁?这个老和尚如影随形的追着我们走了一个月,也念念叨叨的给我们讲了一个月的大道理,要我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们打他,又怎么都打不赢,他虽然不怕死,我却快要被他烦死了……只是他说的很多话都很有道理,我又不是愚顽之人,所以现在就不再追究你们的过错了。”
真实情况是这样的,无果大师一到田氏全和欧阳欢的身边,便没脸没皮完的死缠烂打,个人名誉全都不管不顾了。
田氏全、欧阳欢吃饭时,他来陪着吃,还劝他们一起吃斋饭。
田氏全、欧阳欢睡觉时,他上床一起睡,还不失时机的讲佛主故事。
田氏全上厕所,他一边望风,一边念大悲咒。
如果田氏全有打架的想法了,无果大师可是乐意奉陪的,还要打得田氏全开始怀疑自己这几十年的功夫白练了!
众人听不他这话,又好笑又欣慰,田氏全这老头真不管不顾来找欧阳夫人和如意阎罗等人的麻烦,输赢且不论,江湖上怕得有一段时间要腥风血雨!
少林老和尚舍己为人,当真是功德无量!
欧阳欢笑道:“无果大师只是其一,还有一个关键人物也规劝过这老爷子,只是他不好意思说罢了!”
众人闻言又是一愣,当今江湖还有谁能劝得了他?
田氏全横眉怒目的道:“臭小子,你想揭我的丑?”
欧阳欢逃开道:“我认为说出来并不丑,遮遮掩掩才是丑!”
“好啦!不要你臭小子说,我自己说。”田氏全道:“在陇南时,唐老虎也和我说过其中的利害关系,”
唐老虎?
当然是被云笑天变成老虎的唐门主唐猛了!在终南山古墓,玉楼、陆天兰、段天明等人有幸见过。
田氏全哭笑不得的道:“我这个外甥啊!都变成畜生了,居然还真把我这个二舅舅降住了!”
众人闻言,立即脑补故事情节,当人虎大战之后,一头老虎趴在那里,居然开始苦口婆心的劝人,这画面只在脑海里想想都觉得相当的有意思,更何况他们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过!
只是唐舞兄妹却开心不起来!
玉楼等人都知道,唐猛变做老虎是唐门人都不愿提的痛,然而造化弄人,只能顺其自然!况且唐老虎现在这样也活的很好!
田氏全道:“各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看了一眼在树林里耍霹雳弹的老虎,然后扭头潇洒的大踏步而去。
玉楼也看见了那头老虎。
那头老虎还对他点头笑呢!只是耍霹雳弹的动作有些萌!
欧阳欢没看到老虎道:“玉楼,我答应给你的大礼,接着!”突其不意的向玉楼丢一个纸包过来,然后飞奔而去。
玉楼一把手接了,因为分了一下神,再看老虎时,它却已走不见了。
唐氏兄妹也看见了,追过去,却连老虎毛都没有抓住一根。
孙瞎子的耳朵很灵,连忙问道:“真是唐老虎吗?”
如意阎罗道:“应该是他!”
唐门霹雳,天下无敌,那可真不是吹的,即便是当年武功威震天下的云笑天和满江红也不能轻易言胜。
大家心知肚明,当今江湖,即便有人赢了唐门霹雳,到最后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怎么算来都亏本。
亏本的买卖,田氏全都人老精了,是不会做的。
雪花神尼道:“阿弥陀佛!想必是唐老虎放心不下田氏全嫉恶如仇的脾气,所以一路跟着。我江南武林免遭喋血,真是多亏了无果大师和唐老虎啊!”
有感唐猛的高义,众人忍不住要黯然的叹息!
不知欧阳欢给他的是何物,玉楼心下疑惑的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封信。
他作为盟主,有权决定如何处置这封信。他现在不当场拆信,所以在场的前辈都没有出面干预他的决定,而小辈们就更不好讨来一看了,以免逾越了江湖规矩。
欧阳欢再道:“欧阳妙,我们的约会不见不散啊!”声音在林子里传来。
欧阳妙也大声道:“不见不散!”
当欧阳欢追着田氏全离开之时,欧阳夫人也只能任由他们离开,不是她打不赢那老头子,而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家事而节外生枝,涂炭生灵,做江南武林的千古罪人。再者自己相公害死了人家的兄长,于情于理,儿子也该为父亲填补一些愧疚,在师父身边尽孝!
欧阳夫人现在的脾气,比起当年的火爆少女,变得真的是柔和多了!
此事了了,陆风仙、雪花神尼、孙瞎子等人不便插手欧阳夫人和如意阎罗之间的恩怨,便纷纷告别,各奔落脚之地,等着这一场旷世决斗!
欧阳夫人送走了他们,回头对如意阎罗道:“你跟我走吧!”
李如意道:“你原谅我了?”
欧阳夫人道:“不原谅你又能怎样?我们半截身子都埋黄土了,没办法,只好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