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蓝忘机早早就到兰室准备听学。远远就听到门外那一群人特别吵,其中好像还有昨天的那个人。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仔细一听好像还和自己有关。声音最大的就是昨天那个人,好像在和别人描述昨天晚上的事。
他们进来后蓝忘机看了他们一眼,可能是气质原因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友好。而那一堆人也顿时闭嘴,就像被施了禁言术。
不久后蓝启仁走进了兰室,手里还拿着一只卷轴,打开后滚了长长一地开始讲起蓝氏家规。
一开始讲得好好的,突然蓝启仁说:“刻在石壁上,没有人看。所以我才一条一条复述一次,看看还有谁借口不知道而犯禁。既然这样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讲些别的。”
不知道为什么,蓝忘机觉得这句话一定是对昨天那个人说的。
果然,下一秒蓝启仁就说道:“魏婴。”
魏婴,大概是云梦江氏大弟子,虽然不是江宗主的亲生儿子但却被视如己出,蓝忘机想。
“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妖与怪极易混淆,请举例区分。”
“好说”只见魏无羡指了指兰室外的郁郁碧树,道:“譬如一颗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修炼成精,化出意识,作祟扰人,此为妖。若我拿一把板斧,拦腰斩断只剩个死树墩,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原本蓝忘机认为魏无羡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结果他这一番对答如流倒是打破了蓝忘机对他的印象。
连蓝忘机对魏无羡这一番回答表示肯定,而蓝启仁却说:“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蓝忘机知道蓝启仁在为难魏无羡,而这时魏无羡也没有立马答出来,蓝忘机不知不觉间竟还有些担心他。
这时蓝启仁突然说:“忘机,你告诉他,何如。”
蓝忘机立马站起来回答道:“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这些东西,在蓝忘机小时候就会背了,所以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处。
只见蓝启仁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一字不落。”然后又对魏无羡讥讽道:“若是因为在自家想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蓝忘机认为叔父这话过于言重了,可对于对叔父的尊敬还是没有打断叔父。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我有疑。 ”
蓝启仁道:“讲。”
魏无羡道:“虽说是以 度化 为第一,但 度化 往往是不可能的。 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忘机道:“故一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无羡道:“暴殄天物。”又顿了顿,方道“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蓝忘机并没听说过第四条道路,倒是很期待他会说什么。
魏无羡道:“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凶尸相斗……”
蓝忘机听了他的话后,终于转过头去看他,只是神色比之前更加冰冷,而蓝启仁气的胡子都抖了,喝道:“不知天高地厚!”
众人被这一声暴喝吓得一悚,蓝启仁霍然起身:“伏妖降魔、灭妖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魏无羡嘻嘻笑道:“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为塞,岂非下策……”
蓝启仁一本书摔过去,他一闪错身躲开,面不改色,嘴里继续胡说八道:“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镇海,为人所用,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蓝启仁又是一本书飞过来,厉声道:“那我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残害他人?”
魏无羡边躲边道:“尚未想到!”
蓝启仁大怒:“你若是想到了,修真界就留你不得了,滚!”
蓝忘机看到这一幕认为魏无羡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