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在不是所有记者都是这个水平的，接下来的央视小姐姐就非常惹人喜欢了

“恭喜君哥怡妹呀这次”小姐姐非常热情地把两个人带到镜头前面，“你们两个太优秀了!”

“谢谢谢谢”徐清怡小声道谢，秀气得很。

根据组合只需要一个发言人的惯例，谢云持这次没说话，笑着向人家小姐姐点头。

“来两个人再靠近一点”摄影大哥拍了几张照片都不满意，忍不住指使起了这两位新晋的分站赛冠军。

闻言徐清怡朝谢云持那边靠了靠。

“唉?君哥你手放到怡妹腰上就好呀”摄影大哥终于点名了，“不用拿开一点。怎么场上卿卿我我的，下了冰反而不好意思?”

站在边上围观的工作人员纷纷没绷住，笑出了声来

原来这位摄影大哥是央视体育的，平时站在赛场边上拍照。网上那些打着“中国花滑”四字印章水印的神仙场照，很大部分出自他之手。

这位大哥最擅长抓拍那种甜的镜头，冰舞选手的比赛动作都能被他拍得要多缠绵有多缠绵。

没想到在这儿被徐清怡他们给碰上了，她已经听到了cp粉欢呼的声音。

来来回回被这位大哥折腾了十多分钟，两人才被心满意足的被摄像师放走。

然后就是众多选手聚在一起拍照互关，等着一切忙完，徐清怡和诺瓦科娃只来得及聚在角落合了几张照片

直到坐上了回国的飞机，安静还在感慨：“明明来的时候咱们都是小透明，回去了你们就成了分站冠军了”

其实冰迷们对于冰舞一向出奇的宽容，主要是冰舞实在无人，哪怕女单这两年成绩也不算多好，可是早年也是出过世界冠军的，而且现在成人组的女单若是发挥的好也能有希望站上领奖台，可是冰舞可以说从成人组到青年组都很低迷，能挤进前十冰迷都心满意足了

徐清怡却是苦笑：“这就真的好吗？”

从总教练到粉丝冰迷，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两个人身上，连事务繁忙的许总教练，自他们夺冠之后这短短两天已经和徐舒阳打过两次电话了，而且还特地关心慰问了两个人几句

许总教练之前带出过不少有名的运动员，现在的国家队算上国青队，能得许总教练亲自关心慰问的，两只手都能数过来，就是他们的师姐，成人组一姐何依涵都没有这个待遇

而此刻的大奖赛成人组法国站赛场

何依涵仰着头，直直地望着大屏幕，愣愣地看着他们的名字，很久很久。无论看了多久，或者是闭上眼晴再睁开，又或者是狠掐自己的手掌心确认不是做梦，他们的名次依然是残酷的两位数。

然后肩膀上被关喆拍了一下:“都结東了，我们走吧。＂这时候，何依涵才终于抑制不住心痛心酸，眼泪涌了出来，她低头草草擦了下，扭头看时，才发觉关喆也是眼中含泪，只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再看一旁的教练或许是见的世面比他们多，他脸上神情还算平静，递纸的时候，何依涵才发觉教练的眼圈也是红的。

“走吧…”教练李博强忍难过，带着他们走出等分区

“教练，我想退役”何依涵的声音有些哑，可是也很平静

李博吃惊的转过头：“不就是大奖赛失利了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给你们放个长假，什么也别想了，好好休息休息”

“其实这几个赛季，哪一回比赛我们比的好了呢”何依涵说到这里拭了一下眼角:“我们.还差得远呢……总是这样的成绩，练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我想……我还是退役比较好。”

何依涵说到这里，终于止不住眼泪往下掉。

身体上的伤痛，精神上的打击，让何依涵感到深深的疲意。

李博安慰:“不就是一场比赛吗?哪里就至于这样自暴自弃，好了，莫哭，好姑娘，坚强些，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中国最强的冰舞组合”

何依涵索性放声大哭起来:“教练，你不要这么说什么最强，因为从任前辈他们退役开始我们就是最强的了”

听到何依涵几近精神崩溃的话语，李博心中抽痛

是啊，冰舞还有谁能够站出来，实在拿不出像样的了

每次国内比赛，何依涵他们随便上去滑三圏冠军就到手了

地方队虽然也有几对选手，但无论是技术、编舞还是临场发挥，与何/关都不在一个档次上，最要命的是，就这几对弱得不像话的对手还常因为种种原因湊不齐，有时侯是伤病，有时候是节目没编新的(冰舞每年必须根据舞种轮换编新节目)，有时候连组合都没了ー一选手转项或者干脆不想练了，花滑国家队内戏称为＂铁打的何关，流水的对手＂。于是，中国冰舞不得不依靠这么一对组合包打天下，一旦他们支撑不下去了，中国冰舞就只得放弃名额了

可是他们还能坚持多久?从进入国家队开始算，他们已经坚持了9年，从组队开始计算，也有12年了。

“教练，我累了，真的。”

最后，何依涵停止了哭泣，她推开李博的手，仰着脸，望着他们的教练，神情绝望而平静，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恳求，这是从未有过的

李博心中一阵一阵的钝痛，怀着最后一丝希望他转头去看关喆，却发现这个ー米七六的大个子的脸上也是一样的、令人心碎的悲伤。

关喆慢慢走到何依涵身边，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表示自己会与她进退一致

“教练，你…你带我们也有十年了，我们是什么水平您也知道，也许，我们退役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们组队十二年，连领奖台的边儿都没摸到，空落了一身伤病，我真的累了

“何依涵垂下眼睫，泪珠悄然落下，声音也变得哽咽:“清怡他们就很好，我们一直压着不退役，他们就不能升组，这样对我们，对他们，对冰舞，都没有好处”

虽然不舍得，可是李博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以两个人现在的心态，继续扣着他们在国家队，也不会有更好的成绩了

可是冰舞本来就是弱项，但是也是很多像何依涵关喆这样的人，为冰舞死死撑着

又或许说，这次击败何依涵与关喆的，并非这次比赛的失利，而是长久的失望，是一种近乎于绝望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