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百鬼夜行，有人混迹其中，乐此不疲。〔1〕
不过，他们贪恋的是世间的繁华，而我，是贪恋你。
《1》
我仿佛站在一扇门前，但四周漆黑一片。
咔擦......咔擦......
直到仿佛听到了类似铁链转动的声音，周围的世界才像开了个口子，有一束光从不知道哪个方向照射进来。
然后光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烈，已经到了即便用手遮挡也依旧刺眼的程度。
好在这时门开了——应该是开了的，因为好像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有一股力量推着我往前走，在这个过程中，我看见了自己的一生。
始终有一条红色围巾缠绕着我，躲也躲不掉，扯也扯不开。
但我忘记了，它的主人是谁，以及我和他的故事。
"你不应该忘记的。"
是啊，我应该记得的。
《2》
他一定又熬夜工作了。
加深的黑眼圈，疲惫的神情无不暗示着这一点。
我本想责怪他，但今天是我跟太宰冷战的第七天。冷战还没结束，现在说话我岂不是就输了? 才不要。
于是我只是静静坐在他旁边，用我自认为犀利的视线紧紧盯着他，企图让他先绷不住然后主动跟我和解。
结果这位的心理素质比我想的还要强很多，完全不为所动。一直在埋头工作，甚至头也不抬。
算了，输就输吧，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暗自腹诽，心想无论如何今天也要让他走出这间办公室。
要说为什么我会跟太宰冷战，原因大概就是我想让他休息，但太宰有自己的坚持。
我不是不能理解他，但我也是真的担心他。不过其实太宰已经很宠我了，除了那个最终计划和工作方面的事，其他几乎任何事他都会我无条件满足我。所以这次的冷战只是我单方面发起的，太宰也仅仅是陪我玩这个无聊的游戏而已。
可是无论如何，他今天也入戏太深了吧? 完完全全就是当我不存在嘛!
于是，我想扯扯他的红围巾，提醒他我的存在。
但当手穿透他身体的那一刻，我猛地惊醒了。
是啊，我怎么忘了呢，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
太宰治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我还感觉很惊奇。发生了什么居然值得这位舍得从办公室里出来?
我一路跟随着他，看他走到了一块墓碑前停下，上面刻着我的名字。
原来今天并不是我跟太宰治冷战的第七天，而是我的头七。
我隐约想起，三途川的河水没过我膝盖时，有个声音告诉我，因为心中执念尚存，所以我没法投胎转世。如果不解开那个结，我就会一直留在这里。
之后我就被丢在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动弹不得。没想到死后的世界也同样尽是绝望。
直到今天，我的灵魂才得以暂时解脱，去找寻"执念之所"。
果然是他吗?
《3》
那年新年，我去神社参拜时遇见了他。
完成参拜礼，挂完许愿签后，我转头碰到了一个高瘦的男人。
我赶紧道歉，听见对面轻笑一声，说没关系。
因为那个声音太过性感温柔，还有些熟悉，我下意识抬头去看。
那人左眼缠着绷带，一头卷发很蓬松，有些凌乱，大概是疏于打理，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貌。他身穿一套灰色和服，上面还镶嵌着金色的花纹，衣服的材质配上他那纤细的身材，看起来过于单薄了。
露出的那只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看不清表情，但总觉得，他此刻的眼神应该是很温柔的，毕竟声音那么好听。
我对美颜完全没有抵抗力，就那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对方笑着问我是不是他脸上有什么东西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停留太久了。
我赶忙低下头，说没有，只是感觉你穿得很少，现在还在下雪，不会冷吗。
又是一阵轻笑，我抑制住了想抬头看他的冲动，听见他说不会，其实这件衣服足够厚了，只是看起来轻薄，多谢这位小姐关心。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跳得有些猛烈，让我很难受，真想扭头跑掉，但来神社参拜的人太多，就算跑也跑不了，甚至走动都很困难。低着头，拼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看着来来往往人的脚，我突然好奇，这些人都是为什么而来的呢? 他们许了什么样的愿望呢? 那些愿望真的会实现吗?
他呢? 他也是来许愿的吗?
之后他带我到附近一家冷清的餐馆跟我共进了午餐。其实挺奇妙的，明明这个人气质很冷清，看起来不算是很好相处的类型，我也有些怕生，但我跟他偏偏很有话题，也算是一见如故了。
饭后，他说: "看在我请了你这顿饭的份上，告诉我你刚刚许的愿望吧。"
我告诉他，其实我是跟神明打了一个赌。他又问我是什么赌，我说保密，如果我赢了就告诉你。
"那如果输了呢?"
说这话时他一手托着腮，一手在咖啡杯里搅动，他的手细长细长的，又很白皙，他的皮肤也是，甚至有一种仿佛久居卧室而产生的病态的白感。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也很翘，眼中露出的似乎是对我回答的期待。
心跳又开始加速了，声音太大，又很吵。我只能端着杯子赶紧将里面的咖啡一饮而尽，好尽量压抑住即将跳出来的心脏。我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稍微平缓了一下心率后，我回答: "还没有想好，因为觉得自己不会输。"
他又笑了，眼睛眯在了一起，眉眼弯弯。之前听见他的笑声只觉得很好听，现在看到他，却觉得那张脸上完全没有笑意。
他说:"那我也打个赌吧，我赌你会输。"
"代价是什么?" 我看着杯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脸挑了挑眉。
"这个啊，我也没有想好。" 他笑着回答。
《4》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一家咖啡馆里，我正看着杂志，他就那么顺其自然地坐到了我身边，然后才装模作样地问我旁边没有人吧。
那你应该先问完我再决定要不要坐啊， 我这样想着，却没说出口，只回答了没有。
"因为不想让小姐跟其他人坐在一起呢，就想先下手为强，但考虑了一下又觉得还是问一下比较好。"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又加了这么一句。
我只是点了点头，要是这个时候慌忙肯定或者否定什么，不就相当于承认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看起来好像很清闲?"
我试着转移话题。
结果他露出了一种无奈又略带遗憾的表情，苦笑着问我为什么这么觉得。
我说因为我只遇见过你两次，次次看起来都很闲适。
当然我好像也差不多。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还是不告诉小姐了吧，不然可能会被讨厌呢。"
我说不会，不管什么工作我都可以接受。但出于礼貌和对他人隐私的尊重，我并没有追问下去。他又问我在做什么工作，我说还在找，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之后我们二人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但并不会觉得尴尬，这种不需要刻意找话题的感觉真的很让人舒服。
周围只剩下店内播放的纯音乐声，少许客人低声交谈的声音，还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我向窗外看去，雨感觉快停了，一滴一滴砸在店门前银杏树的叶子上，甚至能听清雨滴落的声音。
太安静了。
我没想到，自己还能过上这样平静的生活。
“小姐觉得，有平行世界的存在吗？”
因为太过安静了，以至于他突然开口时我吓了一跳。我转头看着他，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大概是以为我没懂他的意思，便向我解释起那个名词的含义。
“不知道，”我这样回答道，“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有平行世界。”
那样的话，至少还能抱有希望。
我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都准备好要回答的时候，他却说；“我也是。如果有就好了。”
说这话时，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虽是面对我，我却总觉得他是在看着其他的什么东西，像是在注视着某些，我看不见也无法理解的事物。
那句为什么也被我硬生生压了回去。
我们之间再度陷入了沉默。
《5》
两个月后，我成为了他的下属。
新来的员工都要接受培训和审查，负责这块的是中也先生。
训话时他的眼神就总是往我这边瞟，看起来欲言又止。结束后我果然被单独留了下来。
他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问我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看出我的不解，叹了口气后继续解释道，不久前首领看到我递交的那份简历和求职书后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古怪神情。我问那是怎样的神情，他想了想后说首先是惊讶——他很少见到有什么能让首领惊讶的事，其次还有些微不可查的……喜悦，还有就是很像，嗯……
他突然犹豫了起来，好像即将说出口的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随后他还是放弃了挣扎，说没什么。但我还是从他半开的口型中隐约看出了“思春”二字。
他还说平常首领很严格，但这次很轻松就让我过了。
“总之——”最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努力吧，这里的工作可不轻松。”
我点了点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想中也先生也是很温柔的人啊。
真奇怪，这里不是port mafia吗？
再一次和太宰治见面，就是在他的办公室里了。
他身穿一身黑西装，带着红围巾，感觉比之前见面时又消瘦了不少。
看来他的工作并不清闲。
他带着略微苦涩的微笑看着我，说我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我向前一步，再次给了他"当头一棒"。
我知道"书"。
我这样告诉他，嘴角是难以抑制的得意的笑容。
果然，他的脸色苍白了起来，我看见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嘴下意识张开了一点后又抿成一条缝。他低下头，像是在调整，我听见他略微粗重的喘气声。
许久，他抬头，问我知道多少。
我告诉他，我仅仅是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但没有什么"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只是......看到他的时候，那种感觉不会骗人。
那分明就是看到爱人的感觉。
"你呢，太宰，你对我的感觉......是什么?"
我上前一步，有些迫切地望着他，渴望得到一个回答。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笔，片刻后，他轻叹一声，只告诉我该去工作了。
我也不再自讨没趣，拿起桌上的文件准备往外走，转身时他又叫住了我。
"以后......还是叫我首领吧......"
......
我没有回答他，径直向门外走去。
很难过，但又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应该没有难过的理由的，本来也还是见了两面而已。
我在这里的工作其实很轻松，只是处理文件，所有的交易和火拼现场都不需要我出场，工资却不低。
我果然......还是被偏爱的，对吧?
但是，他又为什么......
《6》
父亲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早就参与进了黑/市的交易中。不知道惹到了什么人，被仇杀了。
死相很是凄惨。四肢和头部都拧到了另一个方向，眼睛向外凸着，即便看起来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依然大睁着，有些恐怖。
身上全是洞，地面和墙上的血像是从身体里喷涌而出的。
但我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痛苦，只觉得他罪有应得。
多年前他把母亲殴打致死的时候，我就偷偷跑去神社许了个愿望，希望他终有一日惨死，如今愿望实现了，仅此而已。
我早就不觉得自己和这个家有什么关系了，唯一存留的只是无法改变的那一点点血缘罢了。
但我终究还是被这份所谓的血缘连累了。那天回家路上被一群人蒙住了头，注射了麻药，不知道被搬运到了什么地方。醒来时那些人要我交出我父亲藏着的财产，但我什么都不知道，正当那群人拿着刑具靠近我时，我又被迫陷入了昏迷。
等我醒来时，什么都没有了。
那些人，那些器具，什么都没有，甚至也没有血迹，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我身上并没有伤口，只是麻药劲儿还没过，我摇摇晃晃地走到外面，天色已经很黑了，这地方又太偏，根本看不见人。
但沿着公路没走多久，就有辆车顺着我的方向开过来。我搭了个顺风车，就这样回到了家。
的确太过反常，太过巧合了，但我已经懒得去管了，我太累了。
之后我靠着打工赚钱养活自己，但害怕那群人又会找上门来，所以我经常换地方，过着类似于东躲西藏的生活。
明明不是我的错。
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人来找我的茬儿，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危险找上门。与此同时我发现自己被跟踪了。而且跟踪者并不是同一人。
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我感觉那些跟踪者并没有恶意，或者准确来说，我是被人保护起来了。
我想了解清楚，便顺着我父亲的死亡去调查，渐渐知道了些眉目。
我知道了"书" 的存在，也知道了那个人。
我没告诉太宰，其实神社一遇并不是我跟他的第一次见面。
我曾经看见过他，虽然只是侧脸。他当时背对着我站在一辆车旁，跟其他黑衣人交谈着什么，看见他的一瞬间，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我想再一次见到他。
《7》
那天去办公室交报告时，我感觉他的样子不太对劲。
虽然表情动作都跟往常没什么区别，但就是很不对劲。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近似绝望的气场。
我只知道他今天去了酒吧，走的时候看起来还蛮开心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也不会去过问。
交完资料，准备走的时候，他却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腕，他说在这呆一会儿吧，好吗？
他的声音是不同于往常的虚弱，像是被人凭空在腹部狠狠打了两拳，带着他特有的鼻音，听起来很是憔悴。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他。
我试探着伸出手，尝试揉捏他蓬松的头发。
没有拒绝。
然后我将他的头揽到了自己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像哄小猫咪一样。我问他发生了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太宰点了点头。
那天，他跟我说了很多，这个世界的，还有另一个世界的。
以及他的那个最终计划。
我知道自己救不了他，但还是想尝试着挽回些什么，于是我问他"那天你不是问我向神明打了什么赌吗？"
太宰抬起头来看着我，似乎在等待后续，看起来乖乖的。
我说，因为我赌赢了，所以现在可以告诉你了，那天我向神明打了个赌，赌你见到我的时候会心动一刹。
哪怕只有一瞬也足够了，见到他的那刻我就情不自禁想要靠近他。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但我相信他对我也是同样的想法。
所以可以不要去选择死亡吗？至少还有我在，可不可以......为了我......留下来？
但他还是推开了我。
说出那个赌约时，我明显感觉到太宰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身体僵硬了起来，紧接着他缓缓坐起身，说了句失礼了。
调整了一下服饰后，他缓缓开口:"抱歉小姐，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总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想从中看到一丝谎言的味道。
但是并没有。那双饱含歉意的眼睛里是绝对的坚定。
"你知道的小姐，我不会欺骗你的。"
又补了一刀。
我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所谓"首领的威严"。
我摇了摇头，说首领不必向我道歉，但我已经没有继续站在这里的勇气了。最后借口说了一句要处理工作后，我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再也忍不住了。鼻尖传来的酸涩感让我很难受，我锁上门，蹲下来，靠着墙放声大哭了一场。
既然这样的话，从一开始就不要靠近我呀，在神社的时候，在咖啡厅的时候，又为什么要对我露出那样的......充满爱意的眼神呢？
就在刚刚，又为什么要露出像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向我求助呢？
《8》
第二天，我收到了请辞信。
是中也先生亲手交给我的，他说这是首领的意思，信里还附带了几张卡和一大笔钱，够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他在外地一个安静的小镇给我安排了一套住处，还让中也先生亲自送我到车站。
我点了点头。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坐上车的时候，我又开始难过了。
不过不是为自己，是为他。
我其实大概也是明白的，他推开我的原因。因为他是mafia的首领，他最终要走向死亡。
但是，他其实可以不用这样推开我的。我愿意跟他一起承担，愿意陪他共同奔赴死亡。
殉情，不是很浪漫吗?
我早就一无所有，没什么可失去了，看到他的时候，就决定把一切都奉献给他了。
看着列车渐行渐远，我突然开始后悔起来， 如果那晚我再坦率一点，告诉他我全部的想法，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呢?
但我已经没有思考或者后悔的机会了。因为我乘坐的那趟列车出了事故，列车上几百名乘客包括司机全部身亡。
我和他都没有预料到，我居然会是先离开的那一个。
《9》
但我还有很多未完成的愿望，我还没告诉他我全部的想法。
除此之外，我还有很多自私的打算。我想跟他一起在晚饭后散步，谈论今天一整天的所见所闻，考虑属于我们的未来；我想跟他窝在沙发里一起打游戏追剧；我还想和他一起购物，然后跟店员讨价还价；跟他同吃一个冰淇淋，同喝一杯奶茶......
这是我从未有过的生活，我想和他一起拥有。
但是不可能了，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因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所谓"未来"啊。
不过另一个世界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呢? 那里的我们会像普通夫妻一样过着普通的生活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大概也可以不留遗憾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执念，我才会再次站在这里。
我看着他就那样定定地站在我的墓碑前，双眼红红的，他一直不停地跟我道歉，拿起酒瓶一杯接着一杯喝。
可是我这副样子阻止不了他，也没法向他再次传达我的心意。
我不怪他的，他从来不欠我什么。
要怪，只怪我太贪心了。
其实只要还能像这样看他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那些执念，都烟消云散了。
钟声响起的时候，我就知道时间到了。
我该离开了。这一次，我选择忘记他，因为带着执念到地狱，是很痛苦的。就算一直铭记着对方，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所以我喝下了忘川水，提前投胎转世，这样，即便他也来到了这里，也不会跟我相见了。就算见到，我也不会记得他了。
那样的话，他也不必带着执念去往地狱了。他可以在来世作为普通人，选择自己的人生。
那么，永别了，太宰，阿治，首领，我的爱人。
在另一个世界，你一定可以再次遇见能陪伴自己共度一生之人。
后记:
那天太宰治是被中也从墓园里扛出来的。他喝得醉醺醺，意识已经不清了，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听不清楚。
中也心情也很烦躁，心想要是这个混蛋敢吐他一车，就算是首领也不会放过他。
作为首领，他很少失态，更不会喝到不省人事。在中也的印象里，除了今天，一共只有过两次。
第一次是他心血来潮去了趟神社回来之后，心情很好，一边拿着酒杯，一边难得兴奋地重复着"我终于找到她了" ，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第二次是她死后，他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整整三天，谁也不见。最后还是中也暴力开门，发现他倒在地上，烧得差点死掉，周围是散落一地的酒瓶。
那天，他差一点就准备放弃一切，提前给自己降下死期了。
因为那一天，不管是织田作，还是她，都将他"抛弃"了。
只有太宰治自己知道，他那晚在墓碑前说了些什么，那是连停留在此的灵魂都不曾听到的话语。
小姐，你说你曾跟神明打了一个赌，赌我会心动一刹，我说你输了，其实并不是谎言哦——
因为，不只是一刹，而是一生啊。不管是哪个世界，我都一定会找到你，认出你，然后爱上你。
只是这个世界太过特殊了。
不过不要紧，我很快就会去陪你了。请你一定要等等我，绝对......不要忘了我啊。
END
〔1〕出自《笑场》
中元节特典 迟发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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