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

我想，无论如何，这大概都不是我所期望的。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终究不会成为“自己”，这种做法反而是剥夺了自身幸福的权利。就像对于织田作，如果有复活的办法，黑时太宰可能还会考虑一下，但是武侦宰断然不会这样做。要是有机会，他宁愿跟他的亡灵在有限的时间里一起叙酒畅谈过去的故事和现在的人生选择。

因此如果他懂我，就不会这样做。

可是对上我目光的那一刻，他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像是燃烧的熊熊烈火突然被一盆水从头浇到尾。

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黯淡的双眸，像是洒了一层灰。

或许在旁观者眼里看来，我现在的样子是毫无感情的，但是我知道，人往往越是激动或者绝望，越会出现类似发呆一样的神情，至少我是这样。

虽然眼下的情况还算不上绝望，但我也有些接受不了。

“……我要去跟太宰谈谈。”说完这句话，我就准备迈出腿，本以为中也可能多少会阻拦我一下，但他只是微微侧过了身。

我还想再跟他说些什么，但身体好像在不受控制地往前走。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半个身子已经迈出了房间大门。现在说什么应该已经晚了。

“你还会再回来吗？”

即将转过拐角的时候，我听见中也这样说。

他的声音是不同于往日的隐忍，还带着一丝沙哑。

我假装没有听到，径直走了过去。

但我们其实都知道，问题的答案。

太宰治的办公室一反往常得大开着。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这样不是很危险吗？万一有什么刺客之类的进来，没有中也护身，以你的体术大概必死无疑。”

这里的太宰治跟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还不一样。每天坐在办公室，下属们几乎没看到过首领从这间屋子走出来的场景。就连皮肤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更别说他那本就在黑手党不算出众的体术。

“我在等于一来呢，从你刚刚走出门的时候就在想于一大概多久会回来，比我想得还要快一些。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时候，正在忙呢。”

“打扰到首领了。”

我这样说着，慢慢向太宰的办公桌走去，他没有对我的靠近做出任何表示，只是在桌前埋头伏案写着什么，看起来真的很忙。

但我了解他，真的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支握在手中的钢笔走向完全没有规律，甚至像在胡乱比划，最终落在纸上的，大概也只是不成型的文字。

明明就一个字都写不下去。

终于他像是放弃了抵抗，放下了那支笔，微微叹了口气，靠在了座椅上。找了个很不错的借口。

“不过难得于一来找我，我还是决定放下工作，先来回答一下于一的问题。”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家伙就是喜欢拿我做挡箭牌。不过现在的状况多少也确实是因我而起。

“先来告诉我吧，于一是怎么想的呢？”

“……你应该知道。”他明知故问。

“你真的认为这样是对我好吗？”

“对不起……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做些补偿……”

太宰站起身来，可能是坐太久了，走向我时有些摇摇晃晃的，他拉起我的手，在我的无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

虽然这个场景看起来很像求婚，但我知道至少现在太宰治绝对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