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沉默,戚盐泽也不再答理他,两人就沉默的并行走了一段路。
“尚书大人刚刚所言也不错,戚某确有事相求才拦大人来赏景的。”戚盐泽突然又愿意开口了。
王逸注意到这人突然的变化,好奇的四处张望,想发现戚将军真正的意图,只是戚将军向来高深莫测,想猜出他那活跃的心思,真可谓难如登天。
王大人没发现任何异样的回头看向戚将军。戚将军,王某眼拙,您高抬贵手明示吧。却不料戚将军这刚扔出点饵,鱼儿要上钩时却将鱼线收了回去,十步已过也没再说下一个字。
“戚将军所求何事明说,王某即使不能做不到也定当竭尽全力。”王逸没见过这么犹豫不决的戚盐泽,心中也不免有点着急和忧心。
戚盐泽停下脚步,微微垂头似在斟酌说词,“此事戚某实难有些开口。”
戚将军竟也有一日难开尊口,这下不只王大人好奇,就连前面引路的小太监也微微放慢脚步,竖起耳朵听八卦。
“将军但说无妨。”尚书大人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戚某一点私心罢了。”若将戚盐泽比作青楼女子,他现在就是那种已经走出闺门却依旧拿手帕遮面,不能再做作。
那您快是说啊。但戚将军终非常人,这番做派他人也只得受着,让他人心头着急上火。
戚盐泽看前篇已经铺得差不多了,他再玩下去,这些文人子弟怕是要拎起袖子与他干瞪眼,于是缓缓续了后话,“我听太医院的人说凌太医离京去了雪地?”
“嗯,是去寻雪莲吧,听说陛下今来身体不好。”王逸知道这事,就是不知道戚将军提及此事是何意。
“我找凌太医有点私事,想着王大人不如单独先行去接邻国皇室,戚某不日赶上。”戚盐泽特地找一个太医干什么?太医院一干人等都入不了他的眼?
“将军若是看病,太医院的人都能为您解忧,何必跑这远路?”王逸随意找个理由搪塞,戚盐泽精壮如牛,不可能让小病小痛吓破了胆,专门找大夫,只怕是还有别的缘由。
“不是此般缘由,只是家中夫人甚念兄长,戚某不忍其消瘦下去,想让她
兄长回来看看她而已。”戚盐泽话说得不明朗,听得他人云里雾里。
思念娘家兄长,嗯嗯,没想到戚盐泽还是个宠夫人的。王逸王大人听得直直点头,却又突然反应过来,思念娘家兄长?不思念父母?戚盐泽别以为他是一个酸气书生不知道那对堂兄妹关来不好,戚盐泽你哄谁呢?
戚盐泽突然被怒瞪,一副无奈遮不住谎言的模样,只得实话实说的压低音量,“王大人,闺房私事戚某不想让外人得知,还望大人见谅。”
王逸知道他们武夫不知轻重,却不知戚盐泽干了什么好事竟到要找大夫的地步,但又思及今来皇城闹事少了许多,证实这人实话无疑。
“将军再激动也不应当手下那么不知轻重。”真是难怪他刚刚一副迟疑不决的模样,他王逸也是好面子的人,理解了他的态度。
“王大人教训的是,戚某的提议?” 戚盐泽向来端得起姿态,放得下身段,认贼作父都是小事,更何况区区弯个腰。
“将军莫要让王某一人担起重任就好。”戚盐泽的面子,他王逸给了。
“这是自然。”戚盐泽态度良好的将王逸送上王府马车,注视马车远去的背影。以他的身份就算不说任何理由的当甩手掌柜,王大人明面上也不敢有怨言,但他如此费尽心思,只是要绕圈告诉某人他接下来的打算罢了。
戚盐泽不愿去揭凌大人的真身,非要绕圈让人换个身份陪他玩。
送出了会飞的流言,戚将军打算找个地方,喝点薄酒,坐等流言传入他希望听到的人耳中。
只是戚将军向来是焦点人物,喝几口薄酒都有众人作陪,想低调都不成。
戚盐泽坐在酒馆雅间,看着眼前明显是凑热闹的纨绔子弟,吩咐店小二,“各位公子的账记他们自己头上,别让戚某做冤大头。”这雅间是店家让出,让他喝口酒的所以不要钱,但那几口酒还是要钱的,他穷得见了家底,请不起。
“戚兄真是官拜大将军反倒抠门起来了,几口酒都不让喝。”同在一城,戚盐泽虽不常混这败金塘,但关系总还是亲近的。
“戚某说了吗? 你们兜里钱袋满着呢,还买不起几口酒?”论起撒波要无赖,戚盐泽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不是店家偏心,给我们的是新酿酒,给将军便是陈年好酒,所以要讨上一口气嘛。”
“哎哎~,我家掌柜给几位的都一样,怎么就偏心了?” 店小二将戚盐泽要的酒拿来,听到诋毁他们酒馆名声的言论不由得反驳。
“你看,人家店小二首个不答应你说的。”戚盐泽接过酒坛,也顺势接了下一句话。他将酒坛开封,先嗅酒香,而后拿出两只碗斟满,“来,不是讨本将军的酒吗?今日我们做一回说书先生,谁说的故事好听感人,本将赏酒。”
“戚兄,你收集那些酸不啦叽的故事干什么?”有名胆子大的纨绔子弟凑到戚盐泽跟前,压低声量问。
戚盐泽注意到那人不安分伸向酒碗的手,伸手拍掉,“你开这一先例,本将说话还有威严?”
身为纨绔, 还有个优点就是肚量大, 戚盐泽下手也不轻,那纨绔子弟却也只是笑笑,将手伸了回去。
戚盐泽立完威严就回到刚才的问题上了,他招猫似的让人凑过来,为他解惑,“本将拿这些故事去哄夫人,不行?”
“当然好,我们一定将我们压箱底的珍藏拿出来。”戚盐泽故意凑在人耳边说,看似是悄悄话,实则音量不小,在场的基本都听清了。
有人牵头领玩,这群本来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儿玩得更疯,也就渐渐遗忘藏在他们中间的戚盐泽。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戚将军看起来很懂这个道理嘛。
做人要知恩图报,戚将军带他们玩,纨绔公子们也毫不吝啬的送给戚将军一张豪华纨绔生活一日游的门票,拼酒,斗蛐蛐,逛青楼……平日他们一天最多只能玩一样,今天却畅快的无人打断的玩了个遍,将皇城逛了个遍。